粉笔灰与颜料的气息、恶毒的童谣与掌心的温度,善意与恶意交织,温暖与刺痛并存,共同编织成一张细密的网,将幼时的她困在其中。
而此刻,那两双交织的手、藏在袖口的创可贴,都成了黑暗中零星的光点,在意识深处明明灭灭,倔强地闪烁着不肯熄灭。
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,暴雨如注,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,将整座城市冲刷成模糊的水彩画。
她望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街道,那些曾经充满恶意的巷子、堆满粉笔头的课桌,此刻都被暴雨笼罩,渐渐隐没在水雾之中。
"以后就叫予棠吧。"外婆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,声音混着雨刮器的摆动声,"忘了这里的一切。"后视镜里,外婆的眼神躲闪着,鬓角新添的白发在雨光中格外刺眼。
周予棠将脸贴在冰凉的车窗上,任由雨水的凉意渗进皮肤,仿佛这样就能冲刷掉那些刻在骨子里的记忆——被霸凌时的恐惧、继母皮带落下的声响、还有那句如诅咒般的"没人要的野孩子"。
新城市的阳光确实温暖,新学校的课桌也没有尖锐的划痕。周予棠小心翼翼地收起所有锋芒,将自己裹进温和顺从的外壳里。
她努力学习,认真交朋友,甚至在社团活动中主动帮忙布置场地。当有同学笑着递来奶茶,当朋友热情地邀请她周末逛街,她以为终于抓住了幸福的衣角。
然而命运的齿轮早已写好剧本。第一任女友在某个深夜摔门而去,摔碎的不仅是相框里的合照,还有那句"你永远像个刺猬"的嘲笑;第二任女友将她锁在房间三天,用温柔的话语编织成牢笼:"我这么爱你,你为什么总想着逃跑?"
最讽刺的是曾经那个信誓旦旦说要保护她的人,却把最伤人的剑刺向她,看着她一点点崩溃,只留下一句“我爱你,但是我不喜欢你了。”
周予棠跌落进深不见底海里,咸涩的海水灌入鼻腔的瞬间,周予棠的太阳穴突突跳动。
她奋力划动四肢,却发现裙摆像浸透铅块般沉重,在幽蓝的暗流中缠绕成窒息的枷锁。头顶的光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,如同被无形巨手捏碎的希望,而耳骨在水压下传来尖锐的刺痛。
黑暗深处突然泛起幽绿磷光,无数苍白的手臂从漩涡中舒展。那些手指关节扭曲变形,指甲缝里嵌着发黑的海藻,腐烂的皮肉下隐约可见森白的指骨。
第一只手缠上她的脚踝时,冰凉触感像毒蛇游走,紧接着更多手臂如潮水般涌来,有的卡住她的脖颈,有的攥住她挣扎的手腕。
"放开!"周予棠呛着咸水嘶吼,发梢在水流中凌乱飘散。当某只手的指甲划破她锁骨处的旧疤,剧痛让她眼前炸开血色迷雾。
绝望中她抓住离自己最近的手臂,却摸到皮肤下凸起的疤痕——那是三年前那场家暴中留下的被烟烫伤痕迹。
"救救我......"哭腔被海水冲散成破碎的气泡,周予棠的肺部像被灼烧般疼痛。
那些手臂突然发力,将她拽向更深的黑暗。恍惚间,她看见无数张熟悉的面孔在水中浮现:继姐扭曲的笑脸、前女友暴戾的表情、还有教室后排哄笑的同学,他们腐烂的嘴唇开合着,重复着那句恶毒的童谣。
咸腥的海水疯狂灌入鼻腔,周予棠剧烈呛咳,破碎的气泡擦过她青紫的唇角。
更多苍白的手臂如同深海绞杀的章鱼触手,从四面八方缠上来。那些指甲参差不齐,有的还挂着腐烂的皮肉,每一道抓痕都像撒了海盐的伤口,在海水中灼烧般刺痛。有只手死死掐住她的后颈,将她往漩涡深处按去,指甲深深陷进脊椎旁的皮肉里。
窒息感如同烧红的铁箍,紧紧勒住她的喉咙。周予棠徒劳地张了张嘴,想要呼救,却只换来更多海水涌入肺部。
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进滚烫的岩浆,火辣辣的剧痛从胸腔蔓延到四肢。她的校服被撕扯得七零八落,伤口在咸水中翻涌着血花,染红了一片幽蓝的海水。
黑暗愈发浓稠,压得她几乎要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呻吟。那些苍白的手开始往她鼻腔、耳道里钻,腐臭的气息混着海水,让她胃部剧烈抽搐。周予棠的动作渐渐迟缓,挣扎变成了无力的抽搐。
她望着头顶那方越来越小的光斑,泪水混着血水在眼眶里打转,她终于停止了徒劳的挣扎。
海水温柔又残忍地填满她的每一寸呼吸,像是要将她融进永恒的黑暗。那些苍白的手还在撕扯、拖拽,而周予棠的意识开始涣散,眼前浮现出一张张模糊的笑脸。
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瞬间,一道耀眼的光芒刺破黑暗。熟悉的身影逆着光游来,发丝在水流中舒展如金色的羽翼。
周予棠感到自己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,带着阳光气息的手臂紧紧环住她。
“姐姐!”熟悉的声音在水中震动,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你一定要拯救我,拯救你自己!”
湿润的唇印落在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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