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少在阮玉山面前是这样。
阮玉山一看他这神情,心里就门儿清了。
不吭声是因为没有不舒服,迟疑了是因为确实身体还有感觉。
那既然有感觉,又不是不舒服——阮玉山垂眼低笑,自己先前的推断果真没错。
那道刺青是在方方面面加重他对九十四的作用。
不过他很懂得点到为止,毕竟更多的事情得九十四自己琢磨。
否则以九十四的倔性,他要是把道理一股脑全送进此人耳朵里,九十四是既不会听,也不会信。
非但不听不信,还会甩甩脑袋把他的话全从耳朵里抖出来,不屑一顾,扭头就走。
于是阮玉山当即掉转了话头:“你可知为何昨日在大街上,齐且柔能一眼认出你是蝣人?”
九十四正被阮玉山上一句话带得出神,这会子思绪又一榔头跑到另一个问题上,便下意识道:“刺青?”
阮玉山不高兴:“别什么都怪刺青。”
九十四一听,这人还给刺青申上冤了,也挑着眉毛跟阮玉山抬杠:“怪就怪了。”
阮玉山能怎么样?
阮玉山咽下一口窝囊气,当作先前的对话没发生,接着道:“那你再想想?”
其实刚才说完话的当儿,九十四脑子已经回过弯来,明白齐且柔能在大街上一眼认定他是蝣人绝对仅非刺青的原因。
毕竟阮玉山将他从饕餮谷买走那日,他在衣棚里换衣裳,棚子里许多围观者中也不乏有行走江湖的玄者,可他们基本都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他是个蝣人,而是在阮玉山故意将他后肩处的刺青露出来后,才意识到他的身份。
可见九十四身后这个刺青,是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一出现就被玄者感知到的。
九十四思索着,不知不觉从被子里探出一只脚来:“玄气?”
阮玉山瞥见他那只脚,忽想起了什么,转身换了个朝向,背对着九十四,手朝被子里伸进去:“很接近了。”
他先无声无息拍了拍九十四的膝盖,再顺着小腿一路往下摸,摸到脚腕,一把抓住。
果不其然,九十四条件反射就要把脚缩回去。
“别动。”阮玉山低头,用另一只手量着九十四的脚掌,“早前说给你做双鞋,老忘了量尺寸。”
九十四说:“昨天那双很好。”
阮玉山摇头:“不配你的新衣裳。”
九十四一听,把脚朝阮玉山伸过去了些。
又听阮玉山道:“是玄场。”
九十四:“玄场?”
阮玉山放慢了语速,用九十四听得懂的话耐心解释:“通俗来说,便是每个人修炼的境界。修炼得越好,境界便越高。千百年间一直有传闻,说玄者玄境修行破了第五阶‘突天’,便能飞升成神。可那么多年,整个娑婆也就出过一个神,还是个半神。”
九十四鲜少听到这些东西,什么修行,什么飞升,那是连饕餮谷教他认字的老头都一窍不通的玩意儿,如今乍然听阮玉山说了,便不由得聚精会神:“谁?”
“叫白断雨,是个大夫。”阮玉山原本无意在玄境之事上同九十四延展出这许多,这些话同他们在交谈的内容并无太大关系,但见九十四很感兴趣,他便也乐得多说几句。
“白断雨虽说是娑婆唯一的半神,可我看也不过是个招摇撞骗的半壶水。这许多年没人见他飞升上过天,而是好端端地活在世上,吃五谷杂粮。唯一不同的是活得久些,有个两三百岁。”阮玉山说到这儿,心思活络起来,有意引导道,“然而论长寿,行医者自来是比普通人更懂如何延年益岁,光论活岁数的话,这世上有人活得比他更久。”
九十四果真问:“有人能活得比两三百年更长?”
阮玉山便笑:“你想知道?”
九十四自然想知道。
这世间贫穷者渴望财富,残缺者奢求健全,孤独者贪恋热闹,一生短命的蝣人,怎么会不好奇如何苟活。
“叫钟离善夜。”阮玉山量完了九十四的脚,又转回来,将此人说得玄乎其神,似乎很是希望九十四能对其有个美好的印象,“也是个医者。他在这世上少说也活了有三四百年,容貌却停留在而立之岁,我恰巧同他有些交情,你若感兴趣,不日我便带你去拜访拜访,若有机会,让他教教你怎么活得久些?”
这可不是阮玉山一时兴起。
他昨儿思前想后一整夜,越想越觉得带九十四去找钟离善夜是一件十分紧迫的事。
不单单是为了两个人身上的伤,此外还有两个更重要的打算。
想到这儿,他便问:“你跟齐且柔过过招,认为他功夫如何?”
“不好。”九十四摇头,“弱柳扶风,细皮嫩肉。”
“这词儿不是这么用。”阮玉山认为九十四有些多少夸赞齐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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