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玉山抿着嘴,装看不懂,只盯着九十四笑。
九十四半张脸仰起来片刻,见阮玉山是真给脸不要脸,遂一挑眉,准备在心里没收阮玉山这辈子拿嘴挨他脸的资格。
哪晓得还没来得及把脸低下去,阮玉山那张刚才还在半臂远的高鼻剑眉的脸,就这么黑压压地逼近下来。
九十四猝不及防,被捧着下颌亲得头昏脑胀。
两个人再分开时,他脸上被莫名其妙地扎红了一圈。
九十四后知后觉感到火辣辣的一阵轻微痛感,皱着眉头看向头顶的阮玉山,蓦地伸出两只手,一只捧着阮玉山的脑袋,另一只在阮玉山脸上雷厉风行地摸索着。
阮玉山的脑袋被他像个核桃似的盘来盘去,不禁一头雾水:“做什么?”
九十四肉眼看不清怎么回事儿,又把头抬起来凑到阮玉山下巴去看,这才看到方才用手摸着的那些细小的胡茬。
阮玉山探着个脖子任他又捧又摸,瞧九十四煞有介事的神色,一时间还有点不敢多嘴,见九十四摸完了只是盯着他蹙眉研究,便试探着开口:“到底怎么了?”
九十四瞅阮玉山一眼,又瞅阮玉山的下巴一眼,神情凝重,突然问道:“你脸上长刺了?”
“……”
阮玉山一下子就懂了。
——九十四是不长胡子的。
非但不长胡子,除了那一头波段打绺似的卷发外,九十四浑身其他地方都不长毛,这是阮玉山跟他认识没两天就了解得清清楚楚的。
至于胡子这东西,就算九十四不长,饕餮谷其他人也会长,远了不说,光是谷主就留着一把秀气的长髯。
可九十四没见过胡茬。
他还不知道蝣族以外许多男人一天不刮下巴便会长出短短的胡茬。
阮玉山问:“扎疼你了?”
九十四刚想摇头——毕竟这点痛算不上什么,跟他以往在饕餮谷挨的鞭子甚至是镣铐挂在手上磨出的痛相比,实在是不值一提。
可问题在,这脸上的痛有点绵长,竟有些短时间内不会消散的意思。
这就跟他以前的经验相悖了。
过去在饕餮谷,甭管受了什么伤,哪怕是挨鞭子挨拳头,以蝣人的体力,当下痛过便通过了,可阮玉山脸上一片连头都没怎么冒的刺竟然会把他扎得久痛不消。
“奇了怪了。”他低声嘀咕。
阮玉山捏住他的下巴:“我看看。”
九十四又是一个抬手的动作,要他别管:“我没事。”
“没事个屁!”阮玉山摸住他后颈把人摁到自己眼下,细细检查过后起身翻箱倒柜去找龙脑白凤膏,找到了又坐回来,打开盖子,用指腹慢慢化开。
九十四撑着上半身凑到阮玉山手边,拿鼻子嗅嗅,一股清凉的香气直冲脑门。
他一闭眼,先肩膀抖擞了两下,再睁开,醺醺然道:“这是什么?”
“膏药。”阮玉山说。
九十四倒是知道膏药。
这东西以前教他认字的老头子也说过,不过老头手上没现成的,就抓了把湿泥巴给他看,说:“膏药跟这玩意儿样子差不多。”
如今看了,九十四心想,那还是差挺多。
光颜色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。
一个透亮如玉,一个乌漆嘛黑。
一个像自己,一个像阮玉山。
“怎么用?”他又问。
阮玉山嗤笑:“早前不是给你用过?”
九十四先愣了愣,回想起之前在村子里自己的手被竹子扎伤那次,严肃道:“我知道那个,那是金疮药。”
“哟,”阮玉山挑眉,“可以啊,还晓得金疮药。”
九十四认为他有些狗眼看人低了,便道:“我以前在谷里,也给百十八用过清创药。难不成你以为蝣人就不受伤?”
“蝣人这不正受着?”
阮玉山化着药,跟他拌嘴的同时抽空瞧他一眼,果然这人一张脸虽板得死死的,眼神却很尖锐,一副时刻训诫阮大老爷,督促低劣的阮大老爷对待他高贵的蝣人同族持谨言慎行的态度。
他便接着问:“你既用过,又何必问我?”
“那些都不是膏药。”九十四指着他手里的羊脂玉罐子说,“你方才说了,这才是膏药。”
阮玉山知道他的书又念到死胡同里去了:“不管是金疮药,还是清创药,只要是这模样,非水非粉的凝在一起,都叫膏药。”
九十四说:“当真?”
“骗你做什么。”阮玉山从握着罐子的那只手里伸出食指,将就着九十四这会儿正凑在自己手边,直接把人下巴挑起来,“别动,我给你擦药。”
九十四仰着头,虽然脑子里相信了阮玉山的说辞,但心里仍旧把膏药同以往用过的区分开来,无可避免地保持着以前的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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