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还活着…”卫光仰头看了眼下得更急的雪,“若是不管他,会冻死的…”
瞧着他先前不顾寒冷盖在男人身上的披风,秋萧曼又把视线落在奄奄一息的男人身上,好奇:“他什么人?值得你不顾一切去救?!”
卫光:“是个哑巴,晕倒在我车前…若不是连官驿的人都不愿管这种闲事,我也不会就这样把他救回来。”
瞧男人身上的素衣染地极脏,修长的手指边却连乞讨的家伙也无,秋萧曼断定他不会是个乞丐。
借着昏光,她倾身拨开男人面前碎发,完全露出那张仰靠在车壁上的脸。
虽然双目紧闭,但剑眉峰鼻,唇如仰月,□□血染脏的肤面细腻,将他五官衬得尤为清晰俊朗。
即便此刻不省人事,他靠坐车厢的姿态却如松骨舒展,再狼狈的皮相也无法掩盖其骨子里透出的华贵。
这样一个人,卫光也敢捡?!
秋萧曼退出车厢,断言:“看姿色像是谁家跑出来的男宠。”
随着周围陆续有人注意到车厢内的男子,秋萧曼不愿在客栈门口显得招摇。她将车帘落下,继而冷漠道:“戏子或男宠可不是咱们能帮的。”
“为什么?!”
“能养得起男宠的定是当地世家贵族,若他真做错了事,大可被一刀毙命。如今没杀他,就说明还会有人来找。”
卫光不甘心,上半身再次探进车厢把男人袖口撩开,“他指头都被切断了!总也不能见死不救!”
“是我切的么?”秋萧曼终于流露出几分怒意,甚至都不在意男人掉的是指头还是手,“谁又知道他做了什么事把主人家得罪了。”
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男人活该自找的。
卫光了解秋萧曼的脾性,如今出门在外,她更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帮谁,可他过不去自己的良心,再一次帮男人求情。
“至少让他去客栈里过一夜,今晚这雪怕是要下一夜,这样会冻死的。”
秋萧曼终于失了耐性,目光落在正朝他们迎过来的掌柜身上。
“即便他死在这,该担心影响生意的也是掌柜,又与你何干?”
不知秋萧曼会不会借着这个事罚他。
扣除几个月的俸禄是小事,顶多向同僚借一借贴补家用。但若将他从目下的职位调走,可就是大事。
想做他这个位置的大有人在。
卫光不像公山贺是跟着秋萧曼长大的,情谊自然深厚。他可是通过层层选拔,熬了多少年熬出来的,换句话说,秋萧曼更看中的是他卫光的价值。
本还抱着一丝侥幸带男人回来,此时此刻秋萧曼的决绝让卫光不得不向现实低头,虽没答应,但视线已在男人身上徘徊。
秋萧曼明白他的为难,单手拍了他肩膀一下,力道很沉,仿佛带着千言万语的劝阻和安慰。
掌柜也刚好走过来,他哄散围观的三三两两,又试探地看了眼车厢内的男人,对秋萧曼和卫光温声劝:“放心,他死不了。”
显然,掌柜也不愿多管闲事,依旧热衷于服务,对二人解释:“也不是咱没这个好心,万一帮了他惹上大麻烦,可就不好办了。”
秋萧曼没再等卫光消化情绪,跟着掌柜往客栈走。
“我们是外地游商,对武星城的情况不了解。救人不是好事吗?会惹什么麻烦?”
“陛下可是最不喜这种男风的,如今檀原谁还敢明目张胆养男宠?”
秋萧曼没吭声。
她先前就有所耳闻,檀原王秉性纯良端正,最无法容忍的就是龙阳之事。
因此在首辅斟天泽的劝说下打扫了一批不端正的曲苑艺馆,就连荣悦公主养的面首都被挂上有辱国风的帽子,处置了一批。
掌柜手掌压在嘴边,低声猜:“允许这么俊的男人四处招摇,恐怕也就明将那条线上的了…”
忽然想起方才酒楼里的醉客所言,秋萧曼不免缓了步子同掌柜确认:“明将真喜欢男人?”
掌柜左顾右盼,小心翼翼观察四面八方的食客,确保没人偷听才又道:“老板这么不关心实事...这不众所周知的嘛。”
“如今檀原上下能让陛下睁只眼闭只眼的就属明将了,谁让人家立功无数呢。”
秋萧曼这才恍然老板不救那男人的原因,又试探:“据我所知,明将不是长居文泽?怎么来武星养人?”
“明将向来行踪不定,武星也有他安置的宅子。”这时候刚好有人喊掌柜过去,掌柜加快语速欲将话讲完:“明将也顾着陛下的面子从不把这事放在台面上的,所以更加帮不得,费力不讨好,搞不好还落个罪名。”
掌柜匆匆结束对话。
秋萧曼正要迈进客栈门槛,若有所思地又瞅了眼卫光所在,只见他仍叉腰站在原地犹豫不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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