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十年前。
海文博士罕见地靠在窗边,眼帘低垂,嘴角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,目光扫视着不远处大马路上涌动的车流。
四十年前,凯翡拉女士大约是十八岁。
说实话,她几乎没怎么见过这个姓唐的阿姨,尽管她的母亲与凯翡拉关系紧密,但更多时候都是大人相聚、孩子结伴。
“……哎呀,你刚出生时,我还让TANG给你送过祝福呢。”小时候,母亲有一次捏着她的脸蛋回忆着,神情难得温柔留念,有股轻烟似的悲伤,“她真是个很好的女人,勇敢、强大、聪明,像头丛林深处充满野性的狮子,如果不是她,我今天不会坐在这里,不会继承我们的姓氏、财产、地位……我会在哪儿呢?应该会在某个阴暗潮湿的村庄里死去,被打得遍体鳞伤,扔进怪石嶙峋的水流、冲进大海,此后就永远闭上眼睛吧。我也不会遇到你的父亲,然后生下你了,宝贝。”
“她是怎么拯救圣凯利托的?”无论多大,孩子都会喜欢拯救世界的故事。
母亲仰起头,轻轻合上双眼,在壁炉暖和的烘烤中均匀呼吸。她摸了摸海文的额头,又睁开眼,道:“她继承了她妈妈的遗物,那是一串很神奇的红色珠子。她驯服了它们,利用它们逃离了远东,跨越大海,来到了此处。”
“那串珠子中含有一种被编号为‘01’的物质,首位发现者是我。”母亲狡黠而自豪地笑道,“我也称呼它们为‘红源’,如同人类的血缘纽带,它们是蓝色卢米奈特能源的母亲。”
红源。
海文最终用指节从唇间抽出了那根烟,她实在没心情在办公室里吞云吐雾。需要抽烟喝酒的人有一个就够了,再多一个就显得颓废。
这么说,她终于理解火种为什么命名那种药物,为“Y-10”了。
她母亲的名字是尤希尔·F,尤希尔开头字母是Y。他们在未提纯版和麻醉针的Y-10成分中均提取出了红源,证明火种在刻意尝试利用这种物质,尽管由于还没成功,因此流入市场的成品中将红源去除了,但火种一定了解红源的起源。
他们是在致敬尤希尔女士以及尤希尔女士伟大的药物公司。
至于为什么后编码是10而不是01,海文觉得这也太好理解了——显而易见,火种的最终目的完全和基因适应研究中心背道而驰,那是一群抛弃了人类本位、试图扶持畸变体上来的疯子,故意把具有意义的编码颠三倒四,是彰显自我独特性质的常见手段。
所以火种了解Y-10,了解TANG氏家族,更了解圣凯利托危机时代的真实历史,否则不会找到赫洛头上来。这群人真不简单,他们走得比卡文迪许更快更远。
“国内的红源留存物极少,中心才保存了不到0.3g。”海文淡淡道。
同事痛心疾首:“可不是,连拿出来见个光都得层层审批,我在这儿工作八年了还影子都没见着呢!”
“上帝保佑,他们不会偷偷在从远东偷渡矿产吧?”棕色卷毛开始怀疑人生,“这用量!组长你不是说今天大会上射了足足十几只麻醉针吗?他们好有钱啊,哪来的钱啊?我们为什么没这么有钱?不对,我们已经很有钱了吧?!”
“……”
海文把电子烟怼进垃圾桶,冷冷道:“想要红源吗?”
“……”
五秒钟左右完全的死寂。
同事们吃惊地瞪着她,哑口无声,并在一秒后全体大幅度点头,速度频率快如捣蒜,如果有蚊子飞过的话此刻估计都得被扇飞到墙上——
在仰望的视角下,海文的霸总气质在此刻达到了巅峰。只见她冷酷地忽略了同事的崇拜之情,拿出手机,翻到联系人【她】,凝视聊天框片刻,给赫洛发去了一条消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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赫洛的私人手机被火种收走了。不过,她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。
“……那您做好准备跟我们合作了吗?”雀斑笑眯眯地望着她,“我们可能,大概,会抽您1000cc左右的血——啊当然不是一天之内抽完,不过以刚才我们做的初步体检结果来看,估计休息个两三天就可以继续抽了。期间您来去自由,完全不受任何影响,而我们可以提供的报酬,就是如您所见。”
“虽然人有一定概率在转移话题后会忘记前情,但遗憾的是我并非如此。”赫洛耸了耸肩,摊开手,“你仍然没有告诉我你是如何从我的大脑中提取凯翡拉的记忆的,如果这点不提,你我没有什么可谈的。”
白鸽说得对,CC代理人果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家伙。雀斑心想,如果稍稍换做一个脑袋不那么灵光的家伙,这间生物实验室的盛景已经足以吓到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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