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轻男人扯了扯卫衣兜帽,警惕地张望片刻过后,快步打伞走过。
莱恩-亚当谋杀案案发前三天,20:39,圣凯利托首府——鹫都,东部贫民窟,35号区。
泥泞的雨水从檐上坠落,打歪了门旁几株不起眼的野草。男人收起伞,推开那扇用暗红字迹写着“格林”的铁门,只听吱呀一声后,霉味、腐臭味混杂着飞舞的蝇虫喷涌而出,他戴上口罩,眉头紧蹙地走上楼梯。
阁楼内,一个如烂泥般瘫倒在地的男人出现在视野中,随后被狠狠拽起;雨伞重重摔在了地上,混乱的肢体碰撞几乎晃散了岌岌可危的墙柜,簌簌的水泥灰从头顶洒下。
“砰!”年轻男人终于将拳头拉满挥去,一颗牙齿无声飞了出来。
“爸爸——”他几乎恶狠狠地挤出了这么一个称呼,同时不住风箱似的喘着粗气,“你答应过——你答应过我!!”
醉酒的男人哼哼吱吱地骂了句生殖器脏话,头又软绵地坠了下去。
莱恩·格林回过身,扯开墙柜,歇斯底里地将里面的包装袋、注射器、绷带和消毒药物通通掀翻在地,整座出租屋都充斥着叮铃咣当的震响。他不住地握紧双拳来压抑怒火,胸膛一起一伏,原本漂亮的眼底此刻布满了愤怒的血丝——
满地刺目的红色粉末,包装袋名称“Y-10”。
一个象征着死亡与血腥的编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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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么?你问那款药……呃,那个毒品?”
比起其他官员,鹫都东部第一警署的警长办公室装潢相对简单,摆放着一墙电视、一张宽大的软床、一张办公桌,桌上三台显示屏,桌后坐着一个人。
贝利将耳麦扭到通话模式,扫了一眼显示屏上数百张密密麻麻的照片,停下转笔的动作。
“Y-10,嗯,的确是老格林在抽的东西……没有名字,他是个黑户……”
“你猜我们为什么不禁止?近几年来的所有非法药物在地下流通得比雨水还快,每人长十条胳膊也不够抓啊!”
“再说了,你去翻翻法条,什么时候真的禁……”
他反应过来瞥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门,声音放低了一些:“咳咳!”
“总而言之——”贝利的声音又大了起来,充满急于结束话题的仓促,“根据‘眼’的数据,莱恩早已和老格林不再来往,更别提他丈夫了。作为合法公民,他们没有任何接触到Y-10的机会!”
对方终于说了句什么,语气似乎还算满意。贝利扭断通话,往后一靠,长长呼出了口气。
宽敞的办公室里,冰冷的监控摄像头闪过一道反光。他抬起眼,眼底透露着深深的迷惘——
这是羁押莱恩的第三天。
赫洛的推测得到了验证。谋杀案中的嫌疑人畸变与否,似乎和他们的义体是否离体有很大关系,因此她打了个报告,给莱恩的悬置程序申请了一个月延期,莱恩·格林成为了至今为止唯一一个幸存的嫌疑人。
他也很配合,不管该审的不该审的统统和盘托出。
可是,他说得越是多、说得越是真,贝利的眉头就拧得更紧,这桩案子也更难结。警署又去请来几位邻居做证人,反复回看无数遍监控,甚至动用了全国规模的大智械“眼”……
而这一切不过是进一步佐证了莱恩的无辜。
说是无辜,倒不是说莱恩没有杀人。他杀了,但他的杀人动机和作案过程实在是疑点重重。
一方面,所谓因“出轨”而引发的感情纠纷并不存在。在走访了亚当的工作地点白银赌场后,警署发现他并非是出入“窑子”,而是在替赌场客人去贫民窟跑腿,只不过贫民窟未被监控覆盖,这条证词拖了好几天才被证伪。
另一方面,赫洛在案发次日回收了亚当的义体,经过检查,义体状态良好,不存在失效可能性。但诡异的是,它的上一次启动记录要追溯到足足十多天以前,也就是说——面对莱恩捅来的餐刀,B级的防御型义体竟真的没有启动。
但这怎么可能呢?
更糟糕的是与此同时,像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样,总署打来了电话,质问他们关于Y-10的消息。
Y-10是种近几月来刚流入黑市的新毒品,红色粉末状,通常以口鼻吸入,也可透过皮肤直接吸收。服用者常疯疯癫癫,表现出较强攻击性,且因有效成分逃逸极其迅速,两个小时后就无法再检出,目前来源仍不明朗。
眼见年末大会就要开了,鹰派和鸽派正争着这个事儿打得不可开交,说是在一大批鸽派精英家里查出了巨量Y-10什么什么……所以如果案件与此有关,那警署办案的独立性就彻底完蛋了,总署急得发蒙。而贝利也不想搞懂,只知道麻烦正跟雪球似的越滚越大,他要是不想过几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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