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洛没有出声,连姿态都没有变动一分,只是静静坐在铁椅上,像一位不会为任何故事动容的观众。
但这种冷漠正好是莱恩需要的。他挣扎着往前坐了一点,泪水已经不知不觉爬了一脸,仿佛无所可依的迷路者,抓住了路边冥顽不灵的石头来诉问:“是我干的吗?我真的杀了他吗?我很爱他,我不可能杀他的,对不对……”
“莱恩,我很抱歉。但根据对楼监控和现场勘查的物证,综合推断,客观上来说,是你实施了谋杀这一具体行为。”赫洛轻声道。
“……”莱恩睁着血红的双眼瞪着她,胸部剧烈地起伏着。
足足十几秒后,这个年轻人终于像受到了神罚一样,张开嘴,崩溃地发出了极度隐忍、撕裂般的细长哭嚎,绝望至极地紧闭双眼,肩部连带整个背有节奏地猛颤着。
他把额头克制地抵在冰凉的铁桌上,只留给赫洛一个乱呼呼的后脑勺。
“……”赫洛无声地叹了一口气,她等对方哭了大概一分多钟,最需要发泄的情绪都差不多发泄了之后,才慢慢抬起手,掌心向下,哄人一样摸了摸他的脑袋。她知道莱恩是同性恋,异性间的肢体触碰不会给他带来太多额外的情感负担。
“你说你们在吵架,”她慢慢地问出了问题的关键,“是因为什么,能告诉我吗?”
路上,她再度查阅了十八起凶杀案的审讯记录。
有趣的是,嫌疑人有一个共同的特性。
他们……
都有吸毒史。
然而,就在莱恩抬起头、依赖地望向赫洛,犹犹豫豫地张口,马上就要说出第一个词的时刻——
审讯室的大门被“砰!”一声踹了开来。
只见贝利·怀特站在门口,脸色苍白,满头都是冷汗。他的手指艰难地扣住门沿,几乎用力到发白。
“赫洛。”他虚弱地喊了一声。
“……贝利?”赫洛忽然有了一种不妙的直觉,心中顿时警铃大作,她抽回手,示意莱恩别说话,“怎么了?你还好吗?”
贝利上前几步,拍了拍椅背,目光全程都聚在赫洛脸上,压根儿就没管坐在里面的莱恩。莱恩还没缓过来,懵懵地看着两人,没再说话。
他把赫洛带出审讯室,关上门,面色难看,摊开手,向她展示自己的公务页面。
代理人便扫了一眼,只一刹,神色微变——
司法局的消息。
司法局向CivCore发出红牌,要控告其代理人赫洛·萨柯达里,妨害公务、残杀贵族。
赫洛怔愣,和贝利对视一眼。
所谓红牌,意味着此事将在司法局、议会和巴别塔的月末大会上被提出讨论,并当场得出判决结果。
如结果为正,则赫洛的代理人生涯将面临有史以来第一次重大违规指控——那根拴在她脖子上的无形铁链会被猛烈晃动、收缩、扯紧,各种束缚将在最终判决到来前层层加码。
而赫洛并没有一个强大的家族在背后撑腰。
如此彻底而强大的“抵抗型基因”是很稀缺,但这种基因毕竟不传承权力。
贝利不由拽住了她的衣角,小声道:“我……认识下议院院长的侄子,过两天请他吃顿饭,你们……要不认识认识?”
赫洛站在原地,古怪地沉默了几秒。而后笑笑,继续低头看消息,脸上却忽然莫名其妙地阳光起来。
下一秒,她嗯哼了声,慢慢地念出了一个姓氏:“……卡文迪许。”
贝利立刻咬紧了牙关发出一阵咕哝,压低嗓门却没能压低那股烦躁:“神经病吧?畸变不畸变是我们能控制的吗?他引起那么大骚动竟然毫无伤亡,这多亏了谁啊?……谁啊?!换成我,整个巡察办过来给你跪下都不为过,他们还倒打一耙冲你泼脏水——”
意识到自己声音越来越大,他连忙又咳嗽两声,不过脸色仍然很差:“……反正这事你占理,是卡文迪许又怎样。我查了,一个旁系远亲而已,掀不起多大的风浪。司法局就是想揪你的把柄,红牌通不过的。”
“别太影响心情啊……你照常上班呗,不用担心,鸽派的老贵族们都很满意你的。现在鸽派才是执政方,肯定会帮你……”
男人的声音在耳畔回荡,却如坠入海洋深处的石子,只在遥远的意识边缘发出闷闷振动。
赫洛脑子中只剩下一个念头。
卡文迪许。
……她果然杀了一头白头海雕。
那个被深深刻在她记忆深处的,风头正盛、权势滔天的庞大贵族。
这个姓氏就像一颗微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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