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幼漓则不客气:“老头,你这是往哪儿去?”
“城里有许多尸首要验——”
邓长桥打断他们的话:“既然没事,快些家去,莫再外头流连。”
说完打马继续走,没空深究二人关系。
老春头想说他们这样走得走到猴年马月,可是看自己这一匹马也帮不上忙,只能说一句:“那咱们先走了啊。”
马奔远了,老春头的声音还远远传来:“好好过,有话别藏心里——”
沈幼漓把脸死死埋住,只想要原地消失。
洛明瑢问:“什么话藏心里?”
“他老糊涂了,别管他!”
才说着,又一驾马车飞驰而过,道路泥浆四溅。
这马车太过华丽,沈幼漓一眼就认出了是谁经过。
跑得跟奔命一样,看来县主真把那玉清甘和露喝了,可有她苦一阵儿了。
沈幼漓仗着没人看见,咧开了嘴。
正痛快着,洛明瑢也看向远去的马车,这明显不是正常马车的速度,应该是又出事了。
肩上的食指在轻敲,背上的人正高兴。
这事与她有关。
沈幼漓见洛明瑢也在看那辆马车,怕他问起,为转移他的注意问道:“对了,你还没说这一趟回洛家是为什么?”
他收回视线,不再关心:“只是有些事要办。”
他不想细说,沈幼漓懒得再问。
路还很长,摇摇晃晃之间,沈幼漓酒意上来,熬不住睡过去了。
—
“你舍得回来了——”
沈幼漓被这一声责备惊醒,抬起头来,天际青青似鸭蛋壳,门头檐下洛府的灯笼还亮着。
原来是到家了。
周氏正站在前院紫藤花廊下头,钗饰素净,看来是刚刚起身。
刚刚那声就是她问的。
在大夫人的视线下,沈幼漓默默滑下洛明瑢的背,行了一个礼。
“嗯。”
发觉二人是一道回来的,周氏没再说什么,转头走了。
这婆母当真宽和。
沈幼漓惦记两个孩子,也赶着回屋,走之前又跟洛明瑢提了一遍:“答应我的事,你记得。”
他点头:“记得。”
沈幼漓回到房中,内室垂帘紧闭,两个孩子在被窝里安安静静的,还没睡醒呢。
“昨晚他们怎么睡着的?”她小声问。
雯情道:“小郎君和小娘子吵了一架,哭累就睡过去了,都忘了娘子还没回来。”
沈幼漓点点头,转身脱下溅满泥点的裙子,在净室里梳洗干净,散了头发走回内室。
“哈——”
她也没睡够,打了个大大的哈欠,又靠在床边睡过去了。
不知睡到什么时辰了,四只手在她肩头摇啊摇。
“阿娘!阿娘!懒猪啊——”
两个小孩左右摇着沈幼漓。
她闭着眼睛一人亲了一口,拍拍他们的屁股:“去吃早饭读书,阿娘再睡一会儿。”
釉儿倒是乖乖到饭桌边去了,丕儿心里惦记着事,还叫魂似的打扰他老娘清梦:“阿娘,你去找阿爹了吗?”
沈幼漓突然睁开眼睛,随即又郁闷地翻了个身,含糊几声。
丕儿爬上来,跪在床沿上推她:“阿爹告诉你了吗?”
沈幼漓挠挠头,“这个啊……”
“阿娘,你不会没问吧!”
那张肖似其父的包子脸扁起了嘴巴,眼眶里蓄起了眼泪。
“阿娘问了,可是你阿爹说的那些话神神叨叨的,阿娘都听不明白。对了!你再说一遍问了阿爹什么,没准阿娘就想起来了。”她赶紧想辙找补。
丕儿抽抽噎噎地说:“日前夫子授《论语》,老先生说阿爹以前有一篇论辩写得极好,孩儿就想问一问他当时是怎么解的。”
“哦……对对对,你这么一说阿娘就想起来了!”
幸而沈幼漓对四书五经皆有涉猎,这一句算童生试的老题,凡科举经义者都要写上几篇论辩,一点也不晦涩偏门。
沈幼漓回想了一下,把丕儿抱在怀里,闭上眼睛现编起来:“你阿爹起头破题就是一句,‘圣贤以成德,君子欲立身,夫知、仁、勇三者…’”
一路从破题讲到结题,她说得口都干了。
“丕儿,阿爹说的你懂了吗?”她掐掐儿子肥嫩的脸。
丕儿闻言很不好意思,低头掰手指:“丕儿果然还是听不懂,日后进学须更加勤勉。”
不过能隔空和阿爹一问一答,他还是很开心。
沈幼漓笑得无奈:“你才四岁,本就没学到这个,读书讲究循序渐进,不可操之过急,哪有先吃盐再炒菜的。”
“丕儿就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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