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吱呀吹过林道上的树梢,倾刻落下片片绿叶,步子踩上去也是吱呀吱呀地轻响着,薄脆得像林照溪的情绪,随时就碎。
过了军委大院的安检,有列兵领着她进办公大楼,她一路上也不敢东张西望,只记得穿过一片烈日照晒的广场,是以一进楼道,就觉得有些阴冷,或许是因为她的心凉,不怪楼也不怪道。
“您在这儿等一会,我去通知首长。”
林照溪忙说了声:“谢谢。”
手里捏着的密封文件袋上写了号码,但没有收件人的名字,是以要确定亲自交到对方手里才行。
面前的楼道尽头有一扇大窗,外面的绿意映了进来,光透过缝隙落在瓷砖地面上,林照溪踩进光里,风一吹,那树影又动了,于是她又踩到另一瓣光斑上,如此好像不觉得那么低落了。
忽然,身后有脚步声走来,林照溪步子一顿,立马恢复回端庄,露了脚背的淡蓝色船鞋一并,站定在门边,目不斜视,俨然是一个小门神,就守着她的目的地。
地上的光被一道巨大的暗影遮住,她看到一双棕色绑带工装靴停在鞋尖前,迷彩服的裤子束了进去,显得一双腿离地一米八,又高又扎劲。
林照溪眼眸一动,目光路过束腰皮带,看见一件迷彩绿T恤,那宽敞的胸膛微起了起,她的视线只能平视到这里,忽然有些手忙脚乱,将手里的文件袋拿到跟前,刚要开口,就听见头顶落来一句:
“你怎么来了?”
林照溪下一秒就抬头望见了萧砚川。
为什么来这里?
林照溪刚才被阳光所照的心又沉回了湖底,又咕嘟咕嘟地泛起了酸泡。
甚至是让萧砚川看到她来当跑腿送件的活,这个时间点,正常的科研人员都在实验室里忙碌,哪里有空来晒太阳。
她捏着文件袋的指尖紧了紧,咽了口气道:“所长让我来送资料,这个是签收的条子。”
说完越发觉得自己是送快递的了。
萧砚川的目光从她脸颊滑到牛皮文件袋上,说:“进来吧。”
低低沉沉的嗓音,没什么语气,跟他那张背光的脸一样严肃。
这间办公室也严肃,靠墙有一面铁皮文件柜,然后就是一张长木桌,黑色皮椅子,窗帘拉上了,显得屋子里冷冰冰的。
萧砚川找来了一支笔,在条子上签字。
林照溪想起那天她跟参观团阴阳怪气说话的时候,他正跟主任站在身后听,那会她语气不甚谦虚,他估计以为自己地位不低,所以为那场误会请她吃饭,没多久他就被同事叫走,原来真是有事来办的,然后……也是因为他要来办的事,让他现在目睹了自己在所里的真正地位。
笔锋落到最后一划,白纸陷下凹痕。
萧砚川将条子递回去,林照溪说了声:“谢谢。”
这话似乎应该萧砚川说才对,他绕开密封袋口的棉绳,就在林照溪要出门时,忽然听见男人说:“我需要确认里面的资料,请林小姐再待一会。”
她步子一顿,因为没干过这活,还不知道有这层环节,忙脚尖一收,转回身道:“好的,您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?”
萧砚川垂眸扫过文件,屋子里寂静得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,林照溪实在无聊,于是眼神就从拉紧的窗帘滑到书架上,外层是一面玻璃,能看见里面放着的书,以及——
一个军功章。
就托在丝绒盒上,看起来熠熠生辉,是这个四方天地里唯一的亮色。
“这些数据是基于计算推导,还是实验得出?”
忽然,男人低沉的嗓音震了林照溪一下,将她从出神的思绪里抽回,她于是走到办公桌前,这张桌子不小,她不得不探下身子去看那密密麻麻的数字,然而坐在对面的男人却在她凑近时微微往后坐直,显然是拉开彼此的距离。
林照溪也有些拘谨,拿过单子来看,上面确实没有写清,于是轻声道:“可以借我一张白纸和笔吗?我算一下。”
因为萧砚川刚才拉开距离的举措,让林照溪都变得小心翼翼,生怕哪里让他皱眉头。
这时萧砚川起身给她递来了白纸,说:“林小姐坐吧。”
说罢他就让开了自己的座位,这怎么得了,她摆摆手道:“我站着算就行了。”
那可是首长的椅子!
萧砚川倒不端架子,单手将椅子一带,挪到了林照溪的身后,他刚才坐的位置的对面,对她说:“我这里没有待客的沙发,林小姐别介意。”
他这么说,林照溪拒绝坐就是介意了。
于是硬着头皮说谢谢,皮质沙发将她身子陷了进去,坐着计算倒是舒服些。
笔尖在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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