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也有途经此地的走卒商贩,见这北坞山长久无人,痛心山中草木珍宝无人采摘,便四处摸索探听,反倒叫人警告道:“此山中有妖物横行,为首的乃是一只青绿大蟒,从前北坞国未灭时就已在此地占山为王,专挖童男童女的心肝来吃,你若是擅闯了他的地界,只怕是有命去无命回啊!”
那商贩也不恼,只客客气气道:“北坞国都灭亡数百年了,若真有蛇妖在此,岂不也要成百上千岁了?这么大岁数,怎么也算个半仙儿了,哪里还会无故吃人心肝?”
见这人死活劝不动,乃是个十足的莽夫,被叫来问话的村民们也便摇摇头回了家门。这商贩打定主意要去山中探个究竟,便出资购置了采挖山货的行当,又耗费重金聘了十余名护卫与其一道上山,晨起雾未散,这浩浩荡荡一队人马便已启程上了山。
山中无路,行走起来尤为艰难,不多时这商贩便已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地,他身旁几名护卫见状,便在他身旁围成个圈儿作防护状,嘴上却与其劝道:“东家,这地方着实古怪,咱们走了许久还是在山脚下打转,就是寻不着往上通的路啊,咱哥几个都是走惯了山路的,按道理不该……”
这商贩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摆手不耐道:“行了行了,花了大把银子雇你们来的,少说丧气话,我做这行也有年头了,这山瞧着就不是寻常的山,山中必定有宝!若能得一二灵芝,也不枉我耗时耗力来此一遭,你等随我一道,也是见者有份,怎么还灭自己人的威风?等我休息片刻就走,你等少说几句,莫坏了爷的买卖。”
几名护卫闻言,也果真起了贪财的心思,顿觉疲累尽消,皆愿随着商贩再往上走,只有年纪小些的一个暗自嘟囔道:“这山都在此地几百上千年了,若真有宝物,还轮得着咱们吗?”
他身侧一人听着了,小声提醒道:“拿人钱财,替人消灾,就算没寻着宝咱也不亏这趟,就陪这糊涂虫走上一遭。”
众人心思各异,都不再多言,只约摸歇息了一刻钟便再度起身往山上去。只这趟还不如前回,先前尚且是在山脚打转,多少也走出了些距离,可这回走了半个多时辰,竟还是在原地一动未动!
几名护卫见状,都是冷汗频出,焦急慌忙道:“这山中不见瘴气,沿林道而行也是处处通畅,我兄弟几人还从未走过这样的路,顺畅得不像话,可就是走不出去!东家,这买卖咱不做了,银子咱也不要了,我兄弟几个就在原地呆着,等个把时辰再行动,你要愿意就同咱们一道,你要实在想走……”
护卫们对视几眼,又转过脸威吓道:“那咱也不奉陪了,就此别过!”
商贩气得面色涨红,但见众人打定主意留在原地,他见左右劝不动,又壮着胆道:“留在此地也是等死,还不如随爷上山闯一闯,真要挖到甚么宝贝……”
“哼,就怕是有命去无命回啊,东家自去便是,死前好歹还能做个发财美梦。”
商贩叫几人一番羞辱,心中怒气竟是压过了恐慌,果真掉头自行往山上去,他怒火正盛,也未仔细瞧瞧周遭山路,只无头苍蝇似的往山中闯,待他冷静下来后,既不知走了多久,也不知身在何处,只觉周遭景象与在山脚时截然不同,眼前豁然开朗,已不见林木,前头反倒有条浅溪蜿蜒而下,而那溪水尽头竟是一个两三丈高、深不可见的溶洞。
商贩心头一震,他隔着浅溪远远眺望,见那洞外山壁上又有红漆刻字,字有斗大,模糊可见是——
“隐、月、洞。”商贩眯着眼,一字一顿念出,话罢心中便是一喜,交握着双手道,“深山之中有此宝地,定是有神仙居住!我便知那山民所说必定有假,若是此山中果真有挖人心肝的妖怪,怎么北坞国还能存在这么多年?就这小国一城的人口,哪里够妖怪塞牙缝的?说不准是山中住着位神仙爷爷,凭着这股仙气才护佑北坞国百余年来无灾无害。”
商贩愈想愈觉有理,又见神仙洞府近在眼前,便也顾不得太多,赶忙卷起衣裤便涉水而过,这水路竟也好走,商贩沿溪而下,不过两刻钟便已行至洞前。他一面擦着汗,一面小心翼翼往洞中觑看,然其内昏暗无光,他这凡人又如何能瞧得清楚?
这商贩竟也不怕,只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,语气恭敬道:“小人途径仙山,竟得瞻仰仙家气象,实乃几世修来的福分!小人虽为浊物未开,向道之心却真真不假,但求老神仙发发慈悲,肯舍半粒仙丹救苦救难……便是教小的从今往后日夜与豺狼作伴、与虎豹同眠,只要不受那轮回之苦,小人也心甘情愿!”
洞中无人回话,只余呼呼风声。商贩唯恐心不诚,又在洞前跪了许久,见洞中果真无人回应,他心内便又暗暗寻思道:难道神仙爷爷已飞升而去,不在洞中?我既已寻到了人家门口,进退都是得罪,还不如进去看看,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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