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他论道,又叫沈念想起刚入结界时瞧见的那副对联,所谓道昭而不道,他至此刻方有所悟。
“衡祖此论甚高。”沈念嘴上虽作此言,心中却想,这话儿倒与孟涯先前所言一般,话中意听来高深,好似对修仙颇为不屑,但说到底也不过是装腔作势、自命清高,明明他孟涯是最想登天之人,心中又怎会有此般想法?他言行不一,又怎能叫我尽信?
“哈哈哈——小友揣度天霖所想,实是大错一件。”沈念一时忘了衡祖能读心一事,惊慌之时又听其道,“小友自己不也是言行不一?”
沈念不服气:“老祖虽有读心术,却非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,安能知我言行不一?”
“你对你口中的无情人,分明旧情未了,不也还做出绝情模样。”
沈念听言一顿,接着便扬声辩驳:“我所倾心者,非是他孟涯。老神仙助纣为虐,与他是同伙,这时候还要来套我的话?”
衡祖却又哈哈大笑:“你说他性情冷峻,分明却爱他性情冷峻;你说他修道无情,分明却爱他修道无情。你便是说一千道一万,陈列罪状、列数缺点,也改不了这一事实——你是为谁而下凡,难道是为了那个甚么也不知晓的萧镇吗?这岂非是因果倒置。”
沈念抿着嘴要反驳,最后却只憋出一句:“……老神仙莫非是来当说客的?”
“这说法倒也不错。”
沈念心中顿觉怪异,又开口试探:“老神仙讲的是解厄脱难,想的是天下苍生,怎还有闲暇来关注此等情爱小事?”
“小友又想错了——你怎知此刻我与你说的,不是关乎天下苍生?”
沈念叫他这哑谜说的云里雾里,心内的不安亦是渐渐加重,正当此时,又听衡祖道:“小友想知晓事情缘由,不妨听老道讲个故事。这故事虽只有个开头,但这开头唯我知晓,连天上的神仙都不知道咧。”
“故事?”沈念疑心愈重,不知衡祖为何要在此关头另提他事,他留了个心眼,趁此问道,“老神仙为何非要说给我听?”
衡祖却是答非所问:“老道我座下有数代弟子,还有一个不争气的徒孙,他们却都不在山中,小友可知他们去了何处?”
沈念眉间一紧,不懂这二者之间有何联系,便摇了摇头,静待回复。
“入世。衡云之道不在长生,而在入世。每逢大乱,天降旨意,老道我便会奉命遣弟子下山,我曾以为这是天道常理,万万年都不会变,直到有一日,有人未持榜文闯进了我衡云地界,他道这匡世之事本该是神仙之责,然天上诸仙不愿下凡,这才将事情都甩到了我衡云头上。”
看来这老神仙并不打算回复自己的话,已是自顾自地说起了故事。沈念心中虽急,却也无奈,只得暂时附和道:“此人可是孟涯?”
衡祖却又未回他,反道:“仙山之间互有感应,自老道在时,便知镜后还有一座仙山。衡云虽在世外,所做却都事关人间,而积山与尘世相连,我却始终不知它有何用途,只知道在数千年前,几在一瞬之间,我失去了对它的感应,积山,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。”
沈念皱眉:“……可它明明还在原地。”
“小友且听我说罢。每隔千余年,积山都会来上这么一遭,老道我虽不曾见过这位同侪,却也是见怪不怪。只是这一回它消失的时间实在是久了些,久到我数日未合眼,才终于在七日后感应到了它的存在,却也只有一丝气息而已。”
沈念心中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怪异,复又试探道:“积山之上的确无有活物,莫非是当初遭了甚么祸端,致使山中修士不再,故而老神仙只感应到了一丝微弱气息。”
“非也非也。”衡祖总算肯答上一句,“老道所感,只与积山有关,它……它自此事后,已然不复存在了。不过,仙山不可被灭,它有如此下场,定是自愿为之,小友可知为何?”
沈念瞪大了双目,声音也变了调子:“为何?”
衡祖笑道:“它虽死,灵力却有了着落。换而言之,它或许就是为了这灵力的着落,才甘愿受死。”
“……我甚是愚笨,不懂衡祖之言。”沈念看向黑洞洞的山壁,反问道,“老神仙意有所指,你是想告诉我……孟涯他、他是积山所造?可是弄错了甚么,他虽在积山修炼,也自号积山之主,可他的真身分明是只白狼,他还有个同胞的兄弟,难道他俩个都是作假不成?其间种种,怎么说得清楚?”
“小友莫急、莫急,老道所言,不过只是故事的开头。”衡祖笑声渐弱,“老道身不能动,外头的事无法知晓,你若想知,我倒可为你指个明路。我门中有一法宝,与我同日而生,也将与我同日而亡,只是我不能动,它却可仰照万物,你若想知当年事,不妨就去那镜中寻——”
沈念听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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