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涯否道:“既是他门中事,我怎会知晓?”
沈念还是将信将疑,他又试探道:“当初那叶绍平曾来寻我,向我探听他师弟之事。”
说至此处,他稍稍一顿,心中疑惑也脱口而出:“他示意我,在凡间时仲亭曾对我数次生情,却因外力频频失忆,他每对我动情一分,失忆后态度便会冷淡十分。但依你的说法,仲亭移情于我是在我接触灵犀石之后,在此之前他绝不会萌生情爱,这两番说辞岂不互相矛盾?”
孟涯眉心微皱,轻声自语道:“真是衡祖的好徒儿……”
沈念见他面色不善,也拧着眉凑上前来:“你又在说甚么?莫不是叫我拆穿了谎话心中羞愤?你当初假扮仙人,骗我说仲亭遇难便要失忆,哪知都是你暗中操控!你为何要抹除仲亭的记忆,若是答不上来,则你先前所言又是诓我!”
孟涯并未看他,又另起话头道:“衡祖的几个徒儿也并不寻常,你可想知道?”
沈念起初并不想回话,只是二人在这古怪庙外已停了许久,孟涯依旧不急不缓,似也没有立刻进洞拜会的打算。又等片刻,沈念按捺不住,只得接话道:“你且说来听听。”
孟涯这时才笑:“他人门派中事,在此细说反倒无理,待见过衡祖再谈不迟。”
知晓又被孟涯戏耍,沈念一口气堵在胸口,咬着牙在心中暗念:等见了祖师,倒要看看你还有甚么话说?
他自己还未有所觉,不想一番话过,又叫孟涯牵着鼻子向前走,进庙之前还问道:“若是他门派中事不好说,那这衡云仙山有甚么来头,你总该告知一二。”
沈念此言倒不全为试探,他在人间初闻衡云之名时就甚为诧异。想他修行时虽少闻外事,但有些名气的仙山也都曾听说过,即便是神秘莫测如积山,他也能寻得蛛丝马迹,最终寻得山脚来。
而这衡云山也不似积山那般杳无人烟,明明山中有门派,为何自己闻所未闻,莫非其门中授业并非是为修仙得道?若真是如此,这门派所设又是为何?
想到此处,沈念又忆起了先前“叶绍平”所言,口中喃喃出声:“人间烽烟四起,受命下山相助……奇怪,莫非这衡云山的用处就是平稳人间局势?”
“禄郎时而聪慧时而愚笨,需得有人时时提点。”孟涯颔首笑道,“若人界有难,天上所降的旨意,便落在此地。”
这一言着实叫沈念心中一惊,他轻声复念道:“旨意……怪不得你在人间所设的种种把戏,需得先寻衡祖相助。可为何只降下旨意,难道人间有难,众位神仙都不愿下凡相助?”
孟涯垂眸一笑:“也只有禄郎会说出这般傻话。”
沈念不服气道:“你贯会出言嘲讽,却不肯答我疑虑。从前我问仲亭,他都是有问必答,断不会欺我至此!”
眼见孟涯收了笑意,沈念心中一阵爽快,他不喜看孟涯这副成竹在胸的嚣张模样,偏要开口激之,虽然此举也会惹得自己心中慌怕,但能叫孟涯心气不顺,便也值得。
“你当他不爱欺负你?只是禄郎太笨,未有发觉。”孟涯忽作正色,“你在南郡时还曾藏诗誊字、心念吾名,你当萧镇并不记恨此事?他只是不叫你知晓。你当他是正人君子,却不想他也有暗恨之事。如今又时时刻刻提他的名字以激我,殊不知我不仅记得凡间之事,也记得如今之事,你若再激我……两相交织,我可不知会做出甚么事来。”
孟涯从前威胁皆是点到为止,如此直白之言沈念也是第一次听,登时就愣在了原地,只敢小声辩解道:“还不是你说话只说一半……”
孟涯轻笑一声,见沈念真有惧怕之色,便也不再恐吓,最终还是开口解释道,“神仙怎甘愿下凡?他们个个都是功行圆满之辈,都是历尽苦难自人间飞升至天庭,愈是大能,愈不肯……”
沈念闻言更是不解,打断道:“为何?他们都曾在凡间修炼,见此疾苦不更该下凡解救?为何凡人受苦他们却不愿相救,反要降诏于衡云,令其门下之人救世?”
孟涯又笑:“就是知晓修行之苦,如今令其法力尽丧,重在人间走上一遭,又有哪位神仙甘愿?”
沈念一愣,暗骂自己真是做人做久了,竟把三界法则也忘了个干净——若是天上的神仙再要下凡,则术法越是高强的,入凡后便愈是虚弱,故有堕凡之称。
“听来真也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。”沈念低声道,他眉心紧皱,忧虑之时倒也可怜可爱。
“可是……法则虽是如此规定,可若真有神仙下凡,他人也并不知晓,万一灵力衰减之事只是讹传……”他顿了顿,又道,“便同灵虚道长一般,下凡后不也仍旧身怀灵力?”
孟涯微微颔首:“我亦不敢确信,不过段言、狐九二人自来凡间后,灵力皆不如前,也是事实。至于灵虚道长……恐怕是因其身处积山,积山毕竟是九域灵脉所在,又有通天之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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