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忆有此想法,忙将名册往后翻了翻,却发现在樊进之后身死的,并非是城中之人,而是家住观音庙附近的轿夫李成,只是李成曝尸荒野,尸首隔了一日才被发现,倒叫沈忆给忽略了。
若是这般算来,头两起“飞颅疫”的死者相距并不算远,倒与陈升所言相符。
沈忆推算至此,心中大为振奋,既然这案件有迹可循,那总该有个前因后果,自己再细查一番,即便找不着线索,也能给陆道长说上一二。
此案的关键,应当还是在樊进身上。案发后沈忆便已派人去樊府通报,却不料樊夫人新丧,府中下人们个个披麻戴孝,听说自家老爷也死了后更是哭天抢地,官差问甚么都是一问三不知。无奈之下,沈忆只好先将捕头遣回,先行调查余下死者。
而此刻既已关注樊进,沈忆自然将全部思绪落在此人身上。他生性软弱,的确算不得是个聪明人,只有一点远胜他人,便是记性极佳,此刻已将所有死者的生平往事、遇害的时间与地点都刻在脑中,分毫不差。
便在他盯着手中名单时,忽然之间神思畅通,一个念头劈进脑中,惊得他倏然站起,双手攥紧案角,悚然道:“莫非、莫非这‘飞颅疫’的第一个死者,不是樊进,而是其妻樊夫人!?”
“若是如此、若是如此……”沈忆闭眼思索,喉中紧张得不住吞咽,“瘟疫是一传十十传百,总有个先后之分,而若是中毒……先中毒的人却不一定先死!”
心念至此,沈忆大为振奋,扬声喊道:“来人,来人!”
门外的官差叩门而问:“大人有何吩咐?”
“先前去往樊府的捕头是哪几个,统统叫来!”
官差应声而去,片刻后便领了五六人过来。沈忆认得他们,见他们面有不安,也顾不上出言劝慰,直接便问:“三日前,尔等去樊府查案,可有探得樊夫人的死因?”
几个捕快面面相觑,答:“樊府的管事儿只说自家夫人是病死的,小人本想再问,可见他们哭得实在凄惨,言语间也是颠三倒四,也不便再多细究。”
沈忆心有失落,又问:“那樊夫人是哪一日去的?”
这点捕快们倒是探听清楚了,皆道:“说是七月十六。”
“七月十六……今日是廿五,我回漳邺赴命是十八日,当日夜里便发现了樊进的尸首。这便是说,樊夫人在樊进遇害前两日便已病逝……而在十九至廿五的七日间,又发现了二十三具尸首。”
“这些人中只有一个李成死在城郊,此人是在十九日凌晨遇害,且距离观音庙仅有几里之遥,只有他满足陈升所言。而其余诸人死去的时间与地点却无任何联系,若他们互相间并无关联,那……樊府,这些人会否与樊府有关?”
听沈忆一直念着樊府,周侧的几个捕头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想。
“大人,小人想起了一件事……”堂下的一个捕头忽而开口,声音却有些犹疑不定,“乃是与樊家有关。”
沈忆问道:“何事?”
“樊家是漳邺的大户,樊掌柜的名声也好,就是年近四旬膝下无子。直至今年樊夫人才诞下一子,六月初的时候,樊家摆了七日七夜的流水席,便是为了给这孩子过满月宴。樊掌柜也是阔气,邀了大半个漳邺城的人去吃酒席,无论贫富,只要能与樊家沾上点亲故的,都被邀进了府。”
沈忆大惊:“大半个漳邺城都去了?”
捕头回话道:“得了帖子的自然没那么多,可若有心想去的,只在樊府门前说几句吉利话,便也能被放进门去。小人当初也去凑了凑热闹,瞧见那排场,当真是喜气洋洋、热闹非凡。而三日前再去樊府,却大觉不同,府中好似全无生气,竟叫我不敢久留。”
到了此时,沈忆几乎能肯定“飞颅疫”的死者中只有李成是被樊进直接杀死,而其余诸人,则是在那场满月宴中便已中毒,只是毒发的时间并不相同。
沈忆猜出了因果,却并未松一口气,反是急得大汗淋漓,心中暗道:这桩事实在棘手……陆道长言此事背后有妖邪作祟,命我按兵不动,只等他回来再议,可、可我身为县令,难道只能闭目塞听,眼睁睁看着百姓们死去?
他愈想愈急,额上虚汗直冒,良久后才下定了决心:之前不知便罢,如今既已知晓樊府有异,不论如何,总得去樊府打探打探!
这决心一下,沈忆反是平静了下来,出门唤了几个捕头,便要亲自去樊府一趟。
官轿已备好,沈忆换了身官服便要出发,不料轿子刚走出几步,身后便有差人火急火燎地追来,拦在轿前不让他走。
沈忆心中顿生异样,掀开轿帘道:“本官有要事需办,其余杂事等我回府再议。”
下跪之人却气喘吁吁,扬声呼道:“大人且慢!出、出大事了!城中又多了两具尸首!”
沈忆的心咚咚跳了两下,他一字未问,不详感兆却已涌上心头,惊得他攥紧轿帘,良久后才挤出话来:“先派仵作前往
喜欢精变请大家收藏:(m.mingyutales.com)精变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