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念喉中一堵,不知该如何作答,然萧镇的视线沉甸甸落在自己面上,他唯恐久不答话更惹他气恼,只好挤出一句试探道:“不该誊那诗句?”
“为何不该?”未等沈念说完,萧镇便已打断道,他双目直直盯着沈念,面色愈显难看。
沈念心头发虚,不敢回望萧镇,只低声道:“仲亭不喜那诗,我往后便再不写它、再不见它,还盼仲亭饶我这遭。”
“……禄郎。”萧镇声音低沉,隔了良久才道,“你因何心悦于我?又为何愿同我南下至此荒凉之地?”
沈念呼吸稍滞,仰头望向萧镇,见那人神色虽静,然平静下却似有汹涌暗流,叫沈念见之心惊。他心头拉扯良久,一时想将二人前尘往事讲个干净,一时又恐自己胡言乱语破了这人修行,万千思绪难断,终是长长吐了口气,对萧镇道:“我只恐说来仲亭不信,反还疏远与我。”
萧镇冷笑一声:“你向来心直口快,何时变得这般畏手畏脚、语焉不详?”
“我……”
“营中大事未决,我正要回去复命,酒菜不需,你且回罢。”
萧镇说罢闭门欲走,却见沈念一脚挤进屋门,硬生生凑到他跟前,颇为气恼道:“我一句话都未说,仲亭便要闭门谢客吗?我说便是了,你好歹叫我进了屋先!”
见他这般无赖模样,萧镇也不心疼,仍是冷言冷语道:“虚言哄骗,不如不言。”
沈念毕竟同他相交多年,虽听萧镇口不饶人,但见他动作上并无阻拦,便知其心口不一,此事尚有转圜余地,况且自己这时已随他进了屋门,说话不成总有它招,总不能丧了这大好机会。
于是便趁萧镇不备先行一步进了书房,急急将那食案放于桌上,这才回转身来说道:“仲亭且坐。”
萧镇轻叹口气,走至桌前坐下,又见沈念斟了两杯酒,往二人身前各放了一杯。萧镇抬眼去望,见沈念紧抿着唇,一副凛然赴死的慷慨模样,心中滋味更是难言,他一手轻扶酒杯,缓缓开口道:“你这幅模样,反像是我威逼与你。”
沈念心内惴惴,却仍是强作镇定,摇头说道:“非是仲亭相逼,我也是憋了许多话,闷在心中总也不快,既是仲亭愿信,我今日便同你讲个清楚明白,也免得你再曲解我意。”
他说罢,先拿过酒水一饮而尽,不料壮胆未成,反叫这烈酒呛的满脸通红,于是迁怒怪罪道:“真也不懂那些嗜酒如命之人,这般难喝的东西,便叫我白取我也不要。”
这番举动总算惹得萧镇面有松动,他伸手覆住沈念身前的酒杯,摇头道:“说话便是,不消饮酒。”
见他言语关切,神情也不似先前冰冷,沈念眼眶一热,急忙倾身捉住萧镇的手,开门见山道:“仲亭先前气恼,可是疑心我移情他人?”
此言一出,沈念只觉萧镇身形一僵,似要抽手而去,他此刻也顾不得多少,赶忙抱住萧镇手臂,脸颊紧贴着他衣袂急急道:“仲亭可知轮回转世之说?”
萧镇动作一顿,下颌紧绷,却并未出言打断。
“……我知晓此事说来实在教人难以置信,可若不说,又要教仲亭时刻猜疑……我万般皆可忍受,独独受不得仲亭疏远与我。”
“……其实、其实你我前世便已相交,却是……因缘际会,不得善终。”沈念说得极慢,神情晦涩不明,好似浸在前尘往事中,隔了一会儿才接道,“自你去后我便终日郁郁,整日里只想着同你再续前缘,好在天无绝人之路,我前世曾随人修行,身上会些道法,又机缘巧合得了一位神姑相助,她传我符箓咒法,教我如何转世寻人,我前世钻研一生,总算道法有成,这才……这才寻得你来。”
沈念字字斟酌,一面心恐泄露天机,害得孟涯人劫难渡,一面又怕萧镇不信自己所言,真同自己断情绝义。如此心忧之下,他愈发大力地攥着萧镇的手,便同攥着救命稻草般不肯轻易放开,直至那人皱眉轻叱道:“松开。”
“若是松了手,仲亭定要回军营去,几月都不回来!”
沈念说得委屈,然则他自己每日间总要隐去身形往军营看看萧镇,虽不能同其说话,却也乐在其中。此刻这般说,仍是博取其怜惜之意更多。
果然,萧镇闻言便停了动作,只是仍旧不发一言。
沈念只觉这般下去不是办法,于是心生一计,凑身便要亲他,哪知中途便叫萧镇握住了肩头动弹不得,那人神色复杂,出言止道:“话未说完,不得胡闹。”
沈念心急如麻,又道:“仲亭若是不信,我目下便可同你发一毒誓,若我此言有半句虚假,便叫我……”
“不必发誓。”萧镇倏然开口打断,“此言真假不论,想必你也只能同我说至此处。”
沈念一愣,唯唯诺诺道:“我所言句句是真。”
萧镇冷笑一声,将手臂从他怀中抽出,继而仰头饮过杯酒,才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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