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翁好兴致。”萧镇见之惊奇,待那小舟泊至浮桥侧,便上前问道,“古有姜太公直钩钓鱼,讲的是愿者上钩。今又见老翁逆水垂钓,莫非其中又有甚么大智慧?”
然这老翁好似未听得他说话一般,仍旧是一动不动。萧镇便又上前数步,细细端详一番,只见这老翁面容安详、双目紧闭,如同熟睡一般,握着竹竿的手却又纹丝不动。
萧镇见状心有讶然,只当其是世外高人,便也不多打搅,又在码头另寻了一地等候。他站在江岸回望漳邺县城,却只见层山、难觅故居,不由轻叹一声,口中低喃道:“长亭门外山重叠……不尽眼中青,是愁来时节。”
“……客官引词却是不对。”
萧镇眉心微皱,循声望去,见那独钓老翁一面收起鱼竿,一面悠悠说道:“你心中并无愁绪,又何必强起愁情?却是乱引了古人词句。”
“不想老翁还精通诗词?”萧镇挑眉问道,“若依老翁之言,此情此景,在下该引何句为佳?”
老翁闻言放声大笑,将那刚钓上的鱼儿抛回水中,后才回身打量一番,笑答:“我见客官雄姿英发、器宇轩昂,分明是大业将图,要依老身言来,正正是:男儿到死心如铁,看试手、补天裂。”
萧镇眸光一动,却驳曰:“如此豪言,实不敢当,若要引前人名言,在下倒更倾心此二句——少小虽非投笔吏,论功还欲请长缨。”
此言一罢,二人相视大笑,萧镇又指着老翁的船问道:“老伯,在下欲渡江南行,可否借此舟一渡?”
“老身在此正是相候有缘人,客官,请罢——”
萧镇却摆了摆手:“烦请老伯稍等,在下还有一同行好友,我二人相约于此碰面,他不时便至。”
“好友?”这老翁微微皱眉,又低声道,“怎会多出一人来?”
萧镇不明所以,反问道:“老伯此言何意?”
老翁却忽的止了言,只盘腿坐于船尾,阖目闭口,不复与萧镇多言。
便在萧镇心疑之际,总算听得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响,萧镇忙摆正了脸色,待那人近至跟前,才似笑非笑道:“短短几日,禄郎便学会了骑马,士别三日果真要刮目相看。”
马上之人自然便是沈念,他匆匆自马上下来,也顾不得萧镇话中讥讽,只喘气道:“我来迟了,竟叫仲亭这般等我,当真是该死!”
萧镇轻笑一声,正欲出言相讥,却见沈念面颊上红了一片,他肤色本就较常人白皙,愈叫这红痕触目惊心。
萧镇眉头猛地一皱,上前捉过沈念的手追问道:“是谁人所做?”
沈念不解其意,但见萧镇的眼神直勾勾落在自己面上,这才低呼了一声,用另一只手捂住了面颊,含糊道:“只是瞧着可怕,实则不疼……”
他话未说完,已觉腕上叫人捏紧,眼见萧镇的神色阴沉得可怕,沈念才不甘不愿地说道:“是我娘打的。”
“自我前几日说了要随你去南郡一事,我娘便气得不行。她见我不听她言,便将我锁在屋内,自己又在屋外看守,就是不叫我出去。我没法子,只好在门缝里偷看,见她睡着了,才撬开门闩逃了出来。”说至此,语气中还颇有得意,然他不知又想到了甚么,紧接着却又叹气道,“哪知我刚出了房门就叫她发觉了,她见我非去不可,便拿笤帚打了我一顿,打完后却又抱着我大哭,口中直骂‘生子当也无用!’”
沈念若真要逃,法子自然不少,然他如今命系凡人“沈念”,在凡世举动皆需三思后行,万不得再有出格之举,这才顺着扈茹娘的法子在家中呆了几日,也可怜他明明修为高深,却叫一凡人这般教训,心头实在又气又怨。
而萧镇听言却是面色稍缓,他小心翼翼地抚了抚沈念红肿的半边侧脸,又叹气道:“父母爱子则为计深远,婶娘一向面冷心热,定是怕你孤身在外受苦吃亏,这才不愿叫你离家。”
沈念点了点头,想起了母亲面上泪痕,心中也是莫名难受。
见沈念颇显低落,萧镇不愿他多想,便转而言道:“怎么不见行李?”
“……走得匆忙,却是忘了。”
萧镇轻笑道:“身外之物,忘便忘了。”
沈念抬头望他,只见萧镇眉宇温柔,一时也忘了种种不快,只道:“时辰已不早了,咱们快些走罢!”
他说着便要往码头行去,可见了那破败小船后,却是猛地顿在了原地。
萧镇见之解释道:“不知为何,今日只有这一艘船停靠岸边,好在这船主老翁愿携你我过江。”
“仲亭——”沈念急忙喊住他,见萧镇不解回望,只得闪烁其词道,“这小舟着实破旧,咱们还有两匹马儿,只恐它载不下咱们。”
“无妨。”
沈念循声望去,见那老翁已站起身来,冲着他二人言道:“我这小舟可载世间万物,不过两匹马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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