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人虽为奴仆,气焰却极高,往先见了其他下人总是脸色不佳,出口常是骂声,可此番见了他二人却是一言不发。她一双老目缓缓转了两圈,随后便悄然落在孟涯身上,霎时间,那苍老的面上便是郁气遍布,只她神情虽恶,双眸却又有些闪躲,想是心中另有忌惮。
孟涯却似浑然不觉,见了此人便开口笑问道:“嬷嬷今日气色倒好,却不知小姐安否?”
听他言及小姐,兰嬷嬷面色遽变,一口老牙磨得吱吱作响,恨恨道:“我早知你不安好心!留你在此早晚酿成大祸!”
“此刻再言,悔时晚矣。嬷嬷既已开门迎客,我等还是进屋再谈,毕竟……嬷嬷向来注重小姐名声,定也不忍在此处谈及小姐密事?”
他此言一出,沈念即刻瞪大双眸,面上不由露出喜色,就连身前这个阴沉的老妇也觉着顺眼了许多,他转身看着孟涯,开口邀功道:“看来我先前猜得不错,引那鲤妖来的,便是这个‘置身事外’的傅小姐了!”
“放肆!”兰嬷嬷气急败坏,“你这下人口出狂言,该杀、该杀!”
沈念此刻正是欢喜,听这责骂也觉不痛不痒,他双目只顾盯着孟涯,唯盼这人能颔首应下一句,顺了自己的心意。可孟涯却仍旧不答,只是越过沈念去看兰嬷嬷,口中的话更是气人:“我等俱是闲人,在此地漫谈几句倒是无碍,却不知小姐等不等得起?”
兰嬷嬷面色愈发难看,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二人,正欲破口大骂,却忽然间变了神色,只见其偏过脸望了望屋内,继而强压住怒火打开了门,冲着二人不含好意道:“进来吧。”
沈念见她如此转变,心中又是惊奇又是防备,他朝孟涯递了一眼,便起先一步走在前头,先行步入了主屋。
甫一迈入,沈念心头便是一阵古怪,只因外头天光大亮,可这屋内却是出奇的昏暗,只有身后半掩的木门狭缝中投进些许光亮,再往里却是瞧不真切。而待孟涯也进屋后,那房门便笃的一声重又闭合,四周顿时漆黑一片。
沈念心中一紧,正欲默念口诀,却叫那兰嬷嬷出声打断:“此乃真人福地,寻常小技难有所用,你若贸然尝试惹怒了真人,便得入十八重地狱,刀山火海、油锅血池,管叫你神魂俱灭,难渡轮回。”
这番话听来倒是阴森可怖,却也只能够骗骗凡人,哪能唬得住沈念?他在心中嗤笑一声,又暗自将口诀念罢,再睁眼却见四周仍旧漆黑一片,竟是未起变化。他心头不解,暗自咂摸道:怪了,我灵力未损,施法也是顺利,却为何不见光亮?莫非……是这地方有甚障眼法?
这般想罢,沈念又试了几个破障之法,均是无用,而他们三人在这昏黑的屋内走了许久,久未走到头不说,四周的声音也渐有古怪。开始时只能听得三人的脚步声,越往内走却是杂声渐起,先是几处清脆鸟啼入耳,再又闻得水珠坠落之声,滴滴答答,回音渐响,好似身处溶洞之中,正值冰消雪融之际。
这般声响总觉莫名熟悉,却又哪般都回忆不起,更惹得沈念焦躁不已。
几番思虑间,他的脚步不由放慢,待孟涯走至他身侧才回过神来。沈念甩了甩脑袋,待前头脚步声渐弱,才朝孟涯低声问道:“天霖,你可知这是何地?我起先施了咒法却未起效,多半是这地界有异,只是我术法不精,不知这地方有甚来头?”
他这话问的小心翼翼,一来是怕孟涯笑话,二则是担心那兰嬷嬷有所埋伏,哪知等了许久,只听孟涯回了二字:“莫急。”
沈念听罢更觉憋闷,一怒之下拽着孟涯的衣袖立在原地,不肯叫他再行一步。孟涯倒未动气,只是冷冰冰的视线落在沈念面上,不过片刻便叫他心生惧意,沈念突的松了手,嗫嚅道:“……是我心急了,我听天霖的便是。”
孟涯收回视线,径自往前行去,沈念匆忙跟在他身后,二人一路无话。好在这暗室虽是漆黑一片,但那兰嬷嬷的脚步声却总是牵着二人往前,这般紧赶慢赶,总算是到了尽头。
兰嬷嬷的脚步声骤然而止,忽而又听得“铛”的一声,前方亮光乍现,沈念一时不备,叫那东西晃了眼睛,捂着双目埋怨道:“老嬷嬷,这到底是甚么地方,你带我们来此又是为甚!”
“此乃洞天福地,凡夫俗子自然不晓,你等三生有幸,才可踏足真人洞府。”
沈念揉了揉眼,再次张目时已见四周泛起微光,虽不是亮如白昼,照明视物却也足够,只是待看清周侧景象,沈念心中又是一惊,此地哪还是傅府内室,分明是洞中乾坤——只见此处翠蔓悬顶,碧瑶临阶。左面是白石红花铺作画,右旁见灵泉灼水袅生烟。环顾四望,霞彩四散阆苑意;举步游赏,珠光辉映瑶池春。叫人不住抚掌而叹——虽是洞中景,恍临白玉京。
沈念环视一圈,越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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