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念闻言只拍了拍三弟额头,并未回话,反是抬眼看向沈忆,唤他与自己同往秦府。
沈忆却是面有惊色,口中嗫嚅道:“大哥,我、我不想出门,还是叫三弟同你去吧……”
沈思喜不自胜,刚欲抬手应和,便叫扈茹娘拎着衣领扯至一旁,她冷哼一声,恨铁不成钢道:“三郎在家看着小妹,二郎随你大哥前去——见了你们杨婶可不许胡言乱语,天黑之前需得赶回家中。”
她见沈念面有扭捏,又不客气道:“禄郎,你可听得?若你今日不归,往后便不必回来了!”
沈念心中不服,面上却是乖巧应下。他非是惧怕扈茹娘,说来他自己不过是天地生养、无父无母的妖物,阴差阳错之下才对孟涯生出一派痴情,除此之外,又哪有甚么凡人情绪?可他当年入世时曾对仙君起誓,若是不入凡尘便罢,既入了凡尘,又占了“沈念”的名姓身份,便得巧扮凡人、装上一世,期间断不可做出滥杀无辜、违逆纲常之事,若违此誓,当得天雷劈身、魂魄尽散,万般情丝皆斩断,千年修为化散沙。
他想到这众多约定,又将那不通情理的仙君记恨上,心头又添了几分烦躁,但念及萧镇,终是隐忍不发,颔首相应。
可那头的沈忆却是面色发白,他吞吞吐吐道:“娘,我腿肚子难受,我……我不去了,叫小妹去罢……”
扈茹娘轻啧一声,又点着他额头道:“二郎进门时还好好的,说了会儿话便腿疼了?你一贯不爱说话,只知闷头读书,这般哪能行?快随你大哥前去,见着杨婶婶需代爹娘问好。”
她还欲叮嘱一番,可见长子一脸急切,便也不再多说。
而沈念一心想着萧镇,这会儿早已等不及了,他双手施力,将二弟的书篓扔至一旁,又朝扈茹娘肯首道:“孩儿知晓,定在天黑前回来。”
说罢就拉着沈忆匆匆而去,扈茹娘在二人身后唤道:“先去酒铺捎两坛酒——”
她未听得回话,只好无奈转身,却见沈思噘嘴瞪视,一副忿忿不平之貌,口中还嘀咕道:“娘偏心兄长,从不允我出门。”
她见状难忍笑意,捏着三郎面颊笑道:“你爹今晨买了桂花糕,你若再不进门,准叫灿儿吃光了——哎呦,慢些慢些,将你二哥的书篓拿上!”
——
沈忆抱着两坛酒,一双眼却是不住往后探看,他额上冒汗,亦步亦趋地贴在沈念身侧,口中不停追问道:“大哥,咱们快到了吗?”
沈念虽是心急,但一路下来,哪能发觉不出二弟异样,于是转身疑道:“二郎,你这是怎的?为何如此慌乱?”
沈忆双唇紧抿,一双眼飘来转去,突又凑近沈念耳畔,颤声问道:“大哥,前些日子萧大哥不是杀了只母大虫,我去官府瞧见了,那虎头硕大如斗,当真不像寻常野畜,况且,从前恶虎伤人都仅在郊野,这回这畜牲怎会跑进城来,还、还专捉些童男童女来吃……会不会这母虎并非寻常,而是山野精怪所化!?”
他断断续续说了许多,最后竟抿唇微泣道:“大哥,我在学堂念书时,夫子只教圣人之言,却少语怪邪之论,可眼见此番奇事,我心头实是慌怕……大哥,你说这世上真有妖物吗?”
沈念心中暗笑:你眼前便站着妖物呢!
可他面上却作不解,只是别开脸去、故作了然:“原来二郎是怕这个,你无需担心,那母虎已死,不论是否为妖,都已无法害人啦。”
“它是死了,可是、可是还有其他妖……”沈忆声音发哑,猛又抬头望向沈念,好似下定决心一般,咬牙道,“大哥,我前些日子还遇见了一桩怪事,我那日归家的晚了,曾在……”
“咳咳——”沈忆声音一顿,口中突然剧咳不止,竟是怎么都说不出话来。
沈念见状眼神一冷,忙上前拿过酒坛,扶住二弟,待他气息渐平后再次试探道:“二郎适才要说甚么?”
沈忆面色发白,半靠在大哥肩上低声道:“我先前在城郊……”
他话音未落,双眸已是大睁,两掌竟不收控制地自掐脖颈,只见他虎口不断加力,竟是要硬生生掐死自己。
沈念见状大喊道:“二弟,莫要再想此事了!”
可沈忆却浑然不察,他面色涨紫、双眸突起,看样子已是憋气良久。
沈念心急无法,只得将两指一并,指腹贴在沈忆颈后,他双眸突的迸出金光,口中急喝道:“破!”
他此句一出,沈忆便双腿瘫软、半跪在地,而沈念此时也无暇他顾,只见他额上白光乍现,顷刻间便布满密匝细纹,而待这些细纹淡去,其下竟是隐隐现出青色鳞片。
沈念心中慌乱不已,忙以袖遮面,又半蹲下身来,另一只手狠狠垂着胸口,好半晌后才硬是压住了胸口痛意——这第二道咒符便刻在此处,而最为要紧的第三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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