波若空又摸了把胡子,沉默不语。
波若雪急了:“爹,你要是非要怪罪师妹,那连我一起罚吧,我这个当师姐的,管教疏忽,我也脱不了责任。”
波若雪平日最怕被人说关系户,几乎不在弟子面前提及她与波若空的关系,这句爹说出来,想来也是舍下面子,不管不顾了。
“我才说了一句,你们就急匆匆地反驳,我是师父还是她棠寄情是师父了?”波若空竖眉。
“弟子不敢。”这句棠寄情倒是接得快,波若空瞪她一眼。
“擅自进入金丹期才可进入的秘境,她无知,你这个当大师兄的还不明白吗,此事你确实有极大责任,为师罚你在禁闭室反省一月,就算到了期限,没我的命令,也不许出来。”波若空淡淡施令。
柳疏心掀起衣袍跪下:“弟子领命。”
“至于你。”波若空看着棠寄情:“在你师姐的监督下,闭门思过三日。”
棠寄情等了半天没个下文,这就没了?她以为要把她逐出师门呢。波若雪拉扯一下她的衣角,示意她领命。
“弟子领命。”
“还有其他事没,没有就散了吧。”波若空对着柳疏心说:“你跟我来。”
柳疏心起身,面不改色跟上前去。
“师姐,大师兄会被打死吗?”千万不要呀,打他可以,麻烦留一口气给她解决好吗?
“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。”波若雪拉她离殿,穿过曲折走廊,推开一扇门,“师父说了,这三日要我严加看管,你的屋子自从走后我就一直在打理,没让它落灰,你看看跟原来是不是一样?”
棠寄情迈步进去,她环顾四周,屋内陈设半点没变,甚至连她临走前喝剩的半杯水都没变。
“水是干净的,我日日都添一遍,就怕你回来发现与以前有了变化。”
棠寄情倒了两杯水,坐在椅子上,她递过去一杯,自己喝一杯:“师姐,禁闭室是什么地方啊,我以前怎么都没听说过?”
波若雪喝下一口:“是师父打造的一处极寒之地,用以清心养性,不过那里无法使用法术,进去后与寻常人无异,一般都是弟子犯下重罪才会去的,师父对师兄期望太高,自然也严厉些。”
棠寄情道:“死亡概率大吗?”她很关心柳疏心死不死这件事。
波若雪:“不排除这个可能性。里面天远地广,无一活物,进去之后又要面对极端环境,还要克服心理障碍,寻常弟子无法忍受,所以如果不是犯下大错,几乎是不让进的。师妹,师兄为了你,可是牺牲了太多。”
棠寄情小声嘟囔:“他挑我筋脉挖我内丹我都没说什么呢,受点皮肉之苦又怎么了。”
“嗯?”波若雪询问。
棠寄情笑道:“没事。对了师姐,那师兄关禁闭这段时间,我能去看看他吗?”看他死没死,如果还差一口气,她就为他补上。
“你还敢想这些,师父让你面壁思过三日,你不许有其他想法。”波若雪提醒:“这三日我一定会严加看管你,你哪里都不许去。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棠寄情打了个哈欠:“为了破除瘴气累了一天,我要休息一下,师姐晚上不用叫我吃饭了。”她利索脱掉鞋袜上床一滚,卷成一个蝉蛹。
波若雪偷笑,轻轻给她掖好被子,小声关门离去,在门口设下一道结界。
房间安静下来,棠寄情睁眼,眼眸中满是复杂。
她恨他杀她,以至于长久无法破魇,但又是他亲自带她杀他,助她走出梦魇。
棠寄情不知现在是该恨他还是原谅他,他现下虽是一身魔骨,却是正道弟子做派,与前世的他的所作所为没有半分相似。
要怎么办。
她紧闭上眼,思绪复杂。
许久之后,她再度睁眼,不过这次带上了坚决。
赌一次。
她当面杀他一次,看他是什么反应。
她没有他法力高深,很容易被反杀,如果他动手了,那她可能又会重开一次,或者成功脱离话本,不在一个次元,再大的恩怨也没用发泄;如果他被她杀了……
棠寄情心一扯。
那就是最好的结局。
*
三日过去,棠寄情终于脱离苦海。
波若雪看着温柔,心居然这么狠,让她每日抄三遍《心经》,有错别字重抄,字丑了重抄,偷懒少抄一段就多加一遍,棠寄情被整得什么小心思都不敢使了。
棠寄情揉着发酸的手腕,恭恭敬敬地给她行礼道别:“师姐再见,真是辛苦你了,我现下已经能将《心经》倒背如流,多亏了师姐的耐心教导。”
波若雪被她赶到门外,捏诀解了结界,“希望你真的可以做到《心经》中的‘无智亦无得,以无所得故’,此后静心修炼,莫要贪玩了。”
“师妹受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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