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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洱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。
梦中的一切都叫他看不真切,视线触及之处,也仿佛如高度近视摘下眼镜般朦胧,无法辨认出眼前的任何事物。
他只觉得自己宛如沉入一潭寂静的死水中,周围的一切都被包裹上水汽,隔着一层薄薄地如毛玻璃一样模糊的视线,而自己的听觉,触觉,嗅觉,仿佛在这一刻也被剥离开。
“时洱……”
“时洱……醒醒……”
一个不甚清晰的人影在他身边,似乎在呼喊他的名字,意图将他唤醒。
时洱闻言,费力地掀起沉沉的眼皮,身体如灌了铅似的沉重无比,仿佛每一处关节都被人敲碎后重塑,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感。
呼吸间,整个胸膛都被无形的重量压制,一丝薄凉的空气被他费力地挤入肺部,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在放大。
但时洱还是咬紧牙关睁大眼睛,努力想要看清楚来人是谁。
视线在慢慢聚焦,先是模糊的色块,再是清晰的轮廓,可就在视线即将恢复清明的那一刹,温热黏腻的液体突然溅落在脸颊上。
时洱呆呆地垂下眼眸。
一双修长有力的大手正紧紧环抱着他,而他那件单薄的白色T恤上,触目惊心的猩红正如墨汁般晕染开来。
“别怕……”似乎是觉察到了他的颤抖,虚弱沙哑的男音传入耳廓,“救护车马上来了……”
时洱张了张嘴,喉咙却被无形的双手所扼住,吐露不出一个音节。
黑暗如潮水般涌来,最后的意识里,他感觉到,环抱着自己的手臂正在慢慢失去力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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醒来的瞬间,视线里是地下车库的昏暗灯光。
时洱慢半拍地眨了眨眼睛,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到了。
“醒了?”
一道温和低沉的嗓音自身侧响起。
意识在此刻渐渐回笼,时洱眼角的余光瞥向时间,这才发觉自己竟然真的在车上睡了一个多小时。
而原本的车程只要半个小时。
或许是察觉到了身边人的疑惑,贺淮旭嘴角上弯了一个弧度,开口道:“最近休息得不好吗?”
“嗯,有一点……”时洱的声音带点刚睡醒的糯,“不好意思,我是不是睡太久了……其实你可以直接叫醒我的……”
“没什么不好意思的,时洱,”贺淮旭嘴角的弧度不由得又上扬了几分,声音放得更柔了,“你本就是病人,又发着烧,需要多休息,而且,我晚上也正好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。”
他的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,既解释了自己为何没有叫醒时洱,又不动声色地表达了对他的关心与体贴,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。
当然,刚睡醒的时洱根本没有时间去多想贺淮旭的这番合情合理的解释。
因为,他满脑子都“难道这个人在我睡觉的时候一直看着我吗”占据了。
唔,好羞耻……
他突然开始庆幸自己带着口罩了。
这种羞耻感一直持续到时洱回到家。
一进家门,熟悉的疲惫感迎面而来,并且,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在车上睡了一觉的缘故,他现在只觉得浑身都黏糊糊的,特别不舒服。
那件略显宽大的白色T恤衫,因为出汗而有些湿漉漉地贴在后背上,那种又闷又潮的感觉,让他忍不住想好好地洗个热水澡。
可惜……时洱低头看了看自己那贴满创口贴的手,现在只能用毛巾擦一擦了。
将换洗衣物放置一旁,他小心翼翼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拧开花洒开关,准备待其变为热水后再放入桶中。
但,想象中的水流并没有涌出,反而是一身兀自的“啪嗒”声从浴室隔壁传来。
紧接着,时洱便惊恐地看到,那个连接着花洒的金属水管接口处,竟然像是被人用蛮力掰断了一般,猛地一下爆裂开来一股冰冷刺骨的自来水,如同失控的小型喷泉般,朝着他的方向喷涌而出。
时洱下意识地想要往后躲闪,可浴室的空间本就狭小,再加上他因为发烧而有些迟钝的反应,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规避动作。
于是,冰冷的水流直接毫不留情地浇了他一头一脸。
阿嚏!
穿着的那件纯白t恤早已被冷水浸透,紧紧贴在他的身体上,下半身的裤子早已在他进入浴室时便褪去,此时虽然有浴霸的暖意所笼罩,却仍然冷得打哆嗦。
时洱正准备手慌脚乱地去拧开关时,一阵急促而清晰的门铃声响起。
谁会在此时来找他?
又看了一眼浴室中的“水漫金山”,他咬咬牙,决定先将开关拧上再去开门。
可冰冷的水流实在是太大了,喷得他连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,更别提去拧上那个开关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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