旁边陈杏儿哭声做伴,映得他更是心焦。李老粗伸手抓住萧雨规的衣领,将人拉紧了几分。本来就难能发泄的情绪如今却是找到了好出路,尽数宣泄给他。
“你听清楚没有。”
声音从齿缝中漏出,像是那天雪中轮胎打滑声。萧雨规耳中一鸣,像是又置身在冰冷中。他打了个哆嗦,闭上眼。张开地嘴唇有些颤抖:“知道了。”
声音也有些发虚。
……
“知道了。”
电话里仍在不断说着什么,喋喋不休吵得人心烦。萧雨规闭上眼,轻轻应承一句,边将手机随手仍在一边,推着轮椅来到了窗边。
窗外景色宜人,树上的燕不断扯着横线飞回故地,一切看起来都是欣欣向荣。
可除了自己。
“你的腿……可能是要废了。”
电话里的那句话不断映在脑中,尚有的一丝希望于牢笼中被掐灭。他打开书桌抽屉里的一个本子,笔却踌躇着迟迟再未落下。
写什么呢?小说?可自从那场意外后,自己便再无精力了。随笔?别开玩笑了,现在这日子难道还不够“随”的么,还有偏偏写下来供自己以后看一次恼一次吗?
笔尖从本子的第一页划到最后一页,终归是始终一笔未动地再次将其放好进抽屉。
自从那场意外,那次车祸自己便再没有写过什么了。要说遗憾?肯定是有的。但冲击始终比不过自己失去了站立的权利。
萧雨规再度看向了窗外,大雁已然不见,天空压了下来,隔壁的狗在院子里吠叫着看不清模样。楼下似乎有人在玩乐,但他只觉吵闹。
他闭眼叹了口气,随后又来到了窗户附近,想要看得真切些,却不料紧锁着的门被从外部打开。
合金做的钥匙被挂在来人的手上,正对着他展示着。
“牧奕泽,你还好吗?”
牧奕泽没回答,只看向了他的钥匙,皱着眉:“我还没允许你进来吧。”
“我不用你允许,我奉姨母之命带你出门环游世界,顺便啊治治你这块心病。”
来人推起了轮椅,拍了拍他的心口。
那人口中的姨母,便是萧雨规的继母,更多的人也习惯称其为后妈。父亲再找的时候,他也曾百般阻挠,但胳膊拗不过大腿,自然后妈进了家之后俩人统共也没说几句话,一直都是表面客气罢了。
闻言,他有些感动,以至于那段时间和继母的关系猛进。却也成功在查找车祸幕后黑手的线索中,自主抹掉了她的嫌疑。
后来,这旅游倒是没旅成,圈子倒是兜了不少。他费了好大一阵功夫才拿到黑手的铁证,却得到了不如不得到的消息。
比如、这一切都是继母操办的
比如,父亲明明已经事后知情却也只是小事化了。
再比如,自己这腿……明明是有救的……只要再早几分钟。
他想不明白。
拿到证据的那一刻,像是沙盘被打翻了般。真心掩盖在欲望下,究竟那句最是可信?
那夜的寒风仿佛再度袭来。他只觉痛苦。
萧雨规的面上的血色不断退去,连嘴唇也抖动地愈发狠厉。谢归蘅叫了几下那人仍是毫无反应,只能上手扯了扯他的胳膊。
“萧雨规?”
“萧雨规!”
面前之人终于再度睁开双眼,像是受了风一样狠狠打了个哆嗦,没站稳向后退了一步。
他的视线终于再度聚焦,看清了眼前人。
“……谢归蘅?”
像是没搞清楚状况般,他叫了声人的名字。刚想抬腿朝前走去,却突然向前倒去。身后声音骤大,谢归蘅转头看去,连忙将人扶着。旁边陈杏儿看到,也上前帮忙。
“你什么毛病?刚刚不是还又能跑又能跳的吗?”
谢归蘅扶人走着,因为伤处用劲有些吃力,说话都断断续续地。
“唔……没事。”
萧雨规像是终于适应了四肢,刚能勉强走路便推掉了左右两边的帮助,坐到了旁边。看起来已经恢复如常。
“萧雨规?跟你说话呢。”
脑中仍是有些蒙登,他不断揉着太阳穴,终于在谢归蘅耐心告急前的最后一秒听见了她的声音。
“什么?”
“你是怎么知道狗尾巴草这件事的?”
声音不大,却响彻屋中。
萧雨规本来就有些头痛如今更是加重。他低声“嘶”了一声,然后故作疼痛地埋头不再和人对视。
……
是啊。
我能是怎么知道的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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