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北王的田庄比皇庄差不了太多,运货的大车也架了严严实实的车棚,骡子都是最能负重奔劳的良种。
但即使这样,李丑明显感觉这车被驾得摇摇晃晃的。
没办法,手下人从前大多没碰过车,是这十天赶鸭子上架学会的。
“你靠住了。”李丑把赵硙搀进车棚,让她没受伤的那边身子靠在车壁上。
所幸这辆车丢弃了小半的货,她们可以在棚内有容身之处。
赵硙靠着车壁,没甚气力地看着李丑翻东西。
李丑踩在各色箱子上一气乱翻,鹿羊虎豹的皮子被抛得翻飞,堆叠成丘。
赵硙的眼睛一下下睁大了,她的手拖过来一块油光水滑的皮子,细细端详,却实在没见识,认不出是山里海里的宝贝。
“这是水獭皮。”车子要散架一样狂奔着,车轮声风声杂成一片,李丑提着声量说话。
赵硙手指捻着那皮料端详,脸上气色都回暖了,她一边把料子拢进怀里,一边看向李丑说道,“归我了。”
李丑听不见赵硙虚弱的声音,但看着她发亮的眼睛也能猜到意思,一笑,埋头继续找东西。
“找到了。”李丑把箱子里珍藏的东西抖开,又把被翻出来的大小皮毛粗略铺平,叫赵硙过来趴下。
赵硙被搀着挪过去。
这车里堆了好高的箱子,留给她们的地方狭窄,赵硙躬腰坐不直,如今趴下就好多了。
赵硙扭头去看李丑费劲找到的东西,露出乡巴佬泥腿子的眼神,而李丑正把那东西盖到她身上。
“这是什么啊?”赵硙用手指摸一摸。
“玄狐皮。”李丑也贴着她躺下,气喘吁吁地说道。
赵硙的眼睛从未如此澄澈而无知过。
“是这车里最贵的,能换百亩良田。”李丑钻进皮里去,给她捂手搓胳膊。
赵硙瞪着眼睛,手指默默松开了胸前紧攥的水獭皮。
“我身上脏,都是血。”赵硙干涩地张嘴说道,要把那玄狐皮揭开。
“不怕,”李丑听这句话听得难受,又把毛皮给她掖紧了,脖子缝都捂上,“这个最暖和,咱们有钱。”
赵硙就不动了,直着眼珠趴着看前面,体会着这种一夜巨富的滋味。
李丑给她搓着冰块一样的手,失血之人最怕又失温。
“暖和吗?”李丑这会最怕赵硙不说话,问了一声。
于是赵硙从游魂中苏醒了,点点头说道:“能不暖和吗,一百亩地盖在我身上。”
赶到了,骡车在鹰眼山脚下停靠,这时鼠眼老三才和死里逃生的赵硙见上面。
李丑扶着赵硙下车的时候,老三已经在车外候着了。
其他小弟都没有开口的机会,一番道喜道劳的谄媚话他先说。
李丑能看出他眼神里的飘忽,时而会飘到自己身上——他怕自己给赵硙通了气。
鼠眼老三那番见财叛主的话,李丑没有和赵硙说,她懒得说,并且觉得赵硙心知肚明。
赵硙披着玄狐皮站在地上,她脸上脏得看不出气色,身板也直挺着,在手下面前就像个没事人似的。
她不理老三,也不理其他手下,只看向那个雪里跑来的人,那是贺敛留下等他们的人。
“爷,老大,你们、你们总算来了,这十日把小的熬得跟城隍庙前石狮子似的!”小手下呵气如云,他提着一个箱子,又掏出一张草纸。
十天前贺敛带了五个人走,去布置她们得手后的逃亡路线。这人就是其中的一个,被安排在了鹰眼山,她们逃亡的第一站。
“龙猪、野猪、野羊、青羊、大鹿,这些车里有没有?”小手下照着纸上半写半画的笔记问道。
“都有都有。”鼠眼老三殷勤地凑过来,他为人机灵,这三十多车货他全记清了。
“好,把这些车全都拉来,买主等几天了,现在就可以去交货。”小手下说着,又对赵硙李丑说道,“老大们,得派十来个兄弟和我去押车,我们卖完了撒丫子追你们去。”
李丑见识过鼠眼老三那一出,长了心,知道没钱时她们是老大,有了钱钱就是老大。
该怎么派人,他们才不会携款私逃?李丑看向赵硙。
不假思索的,赵硙就点出了十几个名字,看着鼠眼老三说:“一辆车配一个人,多余的留下,你去安排,现在装车就走。”
于是匆匆忙忙的,鼠眼老三带着人去分货拉车了。
“贺敛带走的手下都有亲兄弟,这十几个里面一半都是他们的亲兄弟。”赵硙极低地、极快地贴在李丑耳边教给她。
李丑顿悟,赵硙当初给贺敛选帮手的时候就动了心眼,故意把亲兄弟们拆分,分头给两边做事,这样兄犯错,以弟相胁;弟犯错,以兄相胁——大家都不敢耍滑头。两人说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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