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有的流民在两州都经历过了,走投无路,索性在山里过活,啃树吃草,苦捱生涯。
于是李丑一行连草根都吃不上了,这座山已经几乎被流民挖空了。
饿到第四天的时候,赵硙开始带着手下吃人肉。
“真不来一口?”赵硙举着一块不知什么部位的焦肉让李丑和贺敛,“烤熟了,没事的。”
李丑贺敛抵死不吃。唯三和她们一样不吃人肉的只有马婶了,此时缩在她们身后,连看都不敢看。
“要要。”一个声音从李丑手里传来。
赵硙看过去,见要要正捧起两只小手对着自己,就撕下一块肉递过去。
李丑先一步把自己的手指塞进要要的嘴巴堵住,低头瞪着她,“要吃先吃我。”
要要在她手指上小小咬了一口,然后含着嗦起来。
还好,没有傻得过分。李丑心想。
“你当人肉是那么好得来的?”赵硙见李丑贺敛这么不领情,埋怨道,“这路上谁死了,自己家的人还吃不够呢,你当我抢来一块陌生的人肉容易吗?”
贺敛实在是忍受不了她了,想不明白平常看着好好的一个人,怎么饿了几天就把人性都泯灭了,手指着远处骂道:“你滚远吃,别吧唧嘴!”
其实是贺敛高看赵硙了,赵硙饿的时候常吃人肉,从小到大都吃惯了,因此并不理解贺敛这种饿昏了也不吃人肉的行为,“你前几天还骂明卿慈悲心软,现在你看看你自己!”
“人不食人,这是为人的界限!”贺敛气道,她饿得连嚷都嚷不出声了。
赵硙反唇就要争回去,被李丑一句话截住——“再吵不和你做朋友了!”
赵硙不出声了,合上嘴,自己走远了去吃肉。她蹲在树边,一口口咬着,越嚼心里越委屈,肉还剩一半却吃不下去了,丢给一旁饿得眼绿的手下。
于是三人一天没有说话,赶路也不同行,到了夜里睡觉的时候,李丑贺敛打开铺盖睡在一起,赵硙捱到好晚才过来,以为她们都睡着了,悄悄的在贺敛身边躺下。
谁知道贺敛并没睡,赵硙刚一挨上她,她就爬起来了,拖着饿虚的身子去和李丑换位置。
李丑也是醒着的,把要要交给贺敛抱着,顺从地换了位置和赵硙挨上。
赵硙在黑暗里沉默着,不辨神色,自己向外挪了挪,把贴着的地方分开。
“嘶,我有点冷,”李丑抱怨了一声,翻身又贴过来,双臂环抱上赵硙,问道,“给我暖一暖好吗?”
赵硙不说话,也不动。
“弥光脾气是有点大,对吧?”李丑贴着赵硙耳朵轻声说。
谁知贺敛竟然听见了,在李丑背后“呵”地笑了一声。
“和好吧。下次你吃人肉别总让我们了,我们也不嫌弃你了,好不好?”
李丑虽然平时不言语,但绝不是一个粗心的人,她知道她们今日的矛盾是有前因的,赵硙不满贺敛那日对自己的苛责,为此这些天两人都闹着别扭,撞上今日人肉的事就激发了出来。
“弥光是刀子嘴豆腐心,她心里很把你当朋友的,我们都是过命的交情,没有亲疏远近之分。”
两个朋友都是出于对她的好心,彼此间却闹了别扭,李丑为此态度格外地放软了。
“那你白天还拉偏架。”赵硙出声说道。
赵硙白天给李丑喊冤,却被她用话推开了,赵硙现在想到那句“再吵不和你做朋友了”,心里还难受得很。
“赵岂石你别越哄越来劲!”贺敛在那边出声道。
李丑反手给贺敛掖了掖被子,再抱上赵硙变得僵直的身子,伸手去拉她的手,低声说道:“是我不好,再不说那种话了,我们永远是朋友。”
赵硙自小在混混堆里长大,身边都是男人,哪里认识过女孩。此时赵硙的手指间穿过李丑的手指,耳边响着她说的话,赵硙头一回觉得她和其他人不同,原来这就是女孩。
“明天就能到祥州了,我们最后一晚再看看山吧。”李丑摇她的手,让她和自己一样仰起头来,看月下八方的山色。
八方山,这名字在此刻落实了,八方都是好山。
“山有什么好看的。”赵硙在疾苦中长大,山就是苦难和监牢。
“山水以形媚道。我们现在就躺在一首词里,”李丑抬起手,把西边齐耸的山峰指给她看,“你看那边,似谢家子弟,衣冠磊落。”
“相如庭户,车骑雍容。”李丑的手又划向北面的叠嶂重峦。
“我觉其间,雄深雅健,如对文章太史公。”
明日就可以见到外祖的家,李丑忘却了四日的饥饿蹇途,此时心胸只觉畅阔。她指点群山的手落入被子里,去和贺敛的手交握。
“听不懂。”赵硙连字都不认识,怎么听得懂词曲,她把李丑摇她的手再摇回去,“再念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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