莉雅拧着湿发,好奇地看向这位神秘的救命恩人:“缇娜,真是个好听的名字!你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吗?”她一边用亚麻布擦拭发梢,一边将半干的裙摆铺在陶罐上晾晒。
风沙拍打着泥墙,艾莉丝缇娜指尖划过腰间藏着神谕的银链,颔首笑道:“从上游的绿洲来,听闻这里有会雕刻神鸟的小工匠。”她眨眨眼望向巴库拉,小男孩立刻把木雕小鸟藏到身后,耳尖泛红:“莉雅姐姐总说我刻得不像荷鲁斯!”
“哪里不像?这羽翼的弧度,倒像伊西斯女神的裙摆。”艾莉丝缇娜话音未落,门外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,苍老的声音裹挟着沙尘响起:“莉雅!听说你落水了?”拄着枣椰木拐杖的老者出现在门口,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——他分明看见少女身后浮动着若隐若现的光晕,恰似壁画里太阳神拉的辉光。
巴库拉蹦跳着扑过去:“村长爷爷!缇娜姐姐救了莉雅,她还懂神鸟的雕刻!”老者的目光温柔地落在艾莉丝缇娜染着微光的发梢上,喉结微微滚动,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感激的神情:“谢谢你救了莉雅。这段日子就安心住在村里吧,我们一定好好招待你。村里好久没来过像你这样善良又能干的人了,正好让大伙儿尽尽地主之谊。”
后的日子,缇娜在莉雅家腾出的泥屋里住了下来。清晨,她总被巴库拉咚咚的敲门声唤醒——小男孩会踮着脚,把沾满晨露的枣椰果和陶罐鲜奶放在她门前,然后躲在枣椰树后偷看她惊喜的表情。
白天,缇娜跟着村民们穿梭在田间。她学着用藤蔓编织灌溉水渠,指尖的微光偶尔会让枯萎的幼苗重新抽芽,惹得孩童们追着她的裙摆嬉笑。巴库拉缠着她教木雕,粗糙的小刀在她手中却灵巧如蝶,很快便刻出展翅欲飞的荷鲁斯之鹰。小男孩捧着成品眼睛发亮,偷偷将自己最珍视的银沙腕带系在她手腕上。
黄昏时分,村落的女人们会聚在溪边浣衣。莉雅教缇娜用蓝莲花汁染布,听她讲上游绿洲的奇闻轶事。每当缇娜说起“远方的家乡”,指尖总会无意识摩挲着藏在衣襟里的神谕银链。而对岸的枣椰林深处,巴库拉正悄悄用树枝练习她教的神秘符文,誓要刻出能保护全村的神鸟图腾。
夜幕降临时,缇娜常坐在屋顶数星星。月光洒在她发梢,泛起与日间不同的幽蓝光芒。不远处传来巴库拉哼着的摇篮曲,混着莉雅纺纱的沙沙声,在静谧的绿洲中编织成温暖的网,暂时将她作为神的使命,轻轻包裹了起来。
村长佝偻着背,拄着枣椰木拐杖,缓缓踏入莉雅家的小院。巴库拉正蹲在枣椰树下,认真地用小刀雕刻着新的木鸟,看到村长进来,连忙站起身,拍了拍身上的木屑。
“缇娜啊,”村长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感慨,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放在她肩头,“这段日子,可多亏了你。”说着,他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莎草纸,“这是村里世代相传的灌溉图,如今,我想交给你。你用奇妙的法子救活了枯萎的麦田,让大家不用再为收成发愁,这份图,你比我更用得上。”
缇娜有些惊讶地接过莎草纸,村长浑浊的眼中满是恳切:“从你救下莉雅,到教会孩子们识字,帮着修缮村里的泥屋……你做的一切,大伙儿都看在眼里。这个村子,以后也是你的家了。”
一旁的巴库拉早就按捺不住,抱着新刻好的木鸟冲到缇娜面前,眼睛亮晶晶的:“缇娜姐姐,我这次刻的鸟,翅膀上刻满了你教我的符文!村长爷爷说,等我刻好了,就放在村口,这样村子会更安全!”
莉雅端着刚烤好的面饼从屋里出来,脸上洋溢着笑容:“村长说得对!快尝尝我新做的面饼,加了你教我放的香料,香着呢!”
夕阳的余晖透过枣椰树的枝叶,洒在小院里。缇娜看着手中的莎草纸,又望着眼前热情的众人,心中泛起阵阵暖意。或许,在这个远离神界的绿洲村庄,她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安心停留的地方。
暮色里,一缕若有若无的黑烟从枣椰树梢间袅袅升起,像是天空悄然裂开的一道焦痕。它没有随风飘散,反而凝成细蛇般的形状,缓缓缠绕住巴库拉新刻的荷鲁斯木雕。晚风掠过村庄时,那缕黑烟突然诡异地膨胀,在泥墙上投下扭曲如利爪的阴影,旋即又消散无踪,只留下空气中若隐若现的腐木气息,如同不祥的预兆,悄然蛰伏在村落的每一个角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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