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颂现在也有些茫然了,不敢再轻易决绝顾行决。他怕自己又后悔,让这段关系更加恶劣。陈颂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,即使他现在没有任何心思,还是遵从了顾行决。
他就像个破烂的棉花娃娃,躺在阴冷潮湿的巷子里,无助又彷徨地透过缝隙看这个陌生庞大的世界。
一夜不知道多少次,陈颂如一条没有意识的死鱼,在海浪上起起伏伏。
顾行决完事后带他去浴室清理,给他洗了个澡,给他吹干头发。
陈颂听话的像随意摆弄的木偶,待他干净地走出浴室,回到卧室后,他站在桌前,驻足望着那个发亮的手机屏幕。
程颂的头像是他自己戴墨镜站在黄昏海滩下的场景。
那样的明艳,那样的光鲜。
陈颂酸涩地移开目光,坐回床上,肌肉僵硬的脸轻轻抽动了下,却怎么也无法反应出内心的悲痛。
他的骨骼很轻地颤抖着,他望向紧闭的窗帘,难过的想着:
为什么是在这个房子里……为什么是在这个房子里和他做,又跟别人打着电话……哪里都行……为什么是这……
顾行决吹完头发走了进来,掀开被子把陈颂抱紧:“快睡吧,都快天亮了。明天我还有事。”
陈颂机械地张嘴:“什么事。”
顾行决把陈颂抱得更紧了,像是害怕幻梦破碎般,他难得好心情地告诉陈颂:“参加我堂姐的订婚宴。要去Y国。”
顾行决的脸贴着陈颂揉了揉:“你知道么。我堂姐嫁的人是云景笙的弟弟云澈。我从小就看他哥俩不爽。他哥老狐狸,教出云澈小狐狸。两只臭狐狸成天给我玩阴的....”
“要不是看在我堂姐的份上,我才不去臭狐狸的婚礼。更不同意他们结婚。草......死狐狸还当上我姐夫了,我绝对不会认的......”
顾行决说着打了呵欠,迷迷糊糊地像是真累睡着了。
陈颂冷不防地说:“手机静音我关掉了。”
顾行决忽然惊醒,他撑起身瞪着眼睛看向陈颂:“你说什么?”
窗帘方才被陈颂拉开了一小点,窗外微弱的光映在顾行决身上,他深邃黝黑的双眸此刻锋利如利剑刺痛着陈颂的心。
陈颂艰难地扯着嘴角:“我们做的时候,你去厕所拿纸的时候我开的。他都听见了。”
顾行决狠狠瞪陈颂:“你他妈有病。疯了你!”
陈颂冷冷地笑了起来,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:“是,我是疯了。”
陈颂的笑阴森的有些让人害怕,顾行决顾不得他发疯,立马把桌上的手机拿来看,上面显示还在静音中。
但这并不能保证陈颂有没有后面又重新静音。他打开手机界面,程颂并没有再给他发信息。他把手机贴在耳边去听,也只有程颂均匀的呼吸声,仔细听背景还有一些很小医疗器械的声音。
顾行决这才把手机放回桌上,躺回被窝里。
陈颂背对着他,瘦削的脊背有种病态的美,只要稍稍掐着脖颈他就能瞬间断气。顾行决不知道为什么,心中生出一个诡异可怕的念头。
他想把陈颂掐死,然后自己再一起跟着死去。
顾行决把人重新抱回怀里,陈颂瘦的骨头都隔得他疼:“好玩么?”
陈颂没有回他。
顾行决知道他没睡,摸着他的身体:“屁股怎么都小了。”
陈颂机械地回应:“没有。”
顾行决轻轻笑了起来:“怎么没有,就是有。”
“顾行决。”陈颂突然叫他,让他呼吸一滞,“我以后结婚肯定请你。你一定来。”
顾行决心中滋长出一股酸涩,但他很快把这种不好的情绪销毁了,并自动过滤:“你不会结婚的。你喜欢男人。”
“你喜欢我。你这辈子都放不下我的。陈颂。”
陈颂看着缝隙之外的世界,白茫茫一片。下大雪了。
“我会放下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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