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纵呼吸有些急促,他从床上爬下去站到衣柜那里翻腾。许野汶看见他拿着一团不知是毛巾还是抹布一样的东西,展开了才知道那是婴儿装。曹青萍给缝的,因为不知道性别,所以缝的都是白底卡通图案的衣服。
许野汶愣住,程纵在他身上比划,真小,一整套还没许野汶上身长。程纵动作笨拙的坐在床沿,对许野汶说:“我妈做了好几套,都搁我衣柜里占着位置,我跟她说了还早,她不听。”
那件软软又迷你的衣服被许野汶拿在手上,亲肤棉让它无比的柔软,零零一胖嘟嘟的藕节一般的胳膊和腿会把它撑起来。程纵变戏法似的拿出一顶小孩帽子,帽檐都是花边,真可爱,他说:“这个是买的,我妈没那么大的本事,她不会缝帽子。我有一天上街看到的,很可爱,店员跟我推销的时候,我说是给我外甥买的。”
程纵眼里有光,他喜欢跟许野汶分享这些琐事,许野汶听得入神,面部线条柔和,光阴在小小的房间里流荡。程纵枕在许野汶的肩膀,叹道:“快元旦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这不是普通的元旦。”程纵握着许野汶的手,说:“这是新世纪的起点。”
许野汶觉得程纵是不是睡不着又听了哪些歌,谁的歌词里面这样写了,所以他才会如此亢奋。但许野汶并不排斥,他们在一片祥和之中找到了某种平衡。假如他们处在跷跷板的两端,生活中的摩擦使某一方高了,低了,起起落落了,根据能量守恒定律,他们还是平等的。平等的喜欢,平等的爱。
“跨世纪的时候,我们有三个人。”许野汶冷不开口,程纵侧目看他,他在低头看腿上的婴儿装,真小啊,真小。他的目光温和且喜悦,他喜欢曹青萍做的这件衣服,不在她的缝纫水平,她愿意给零零一缝衣裳,说明她接纳了零零一。每当世界上多一个人喜欢零零一,许野汶的内心就会柔软一分,让我们来一起把世界变得更美好吧。呼之欲出的口号让许野汶的嘴角勾起笑,许野汶会收起家里所有的尺子,挂上他余生的笑脸,零零一不爱读书也没事,许野汶会赚很多的钱,零零一当下一个程纵就好了。
在这场扮演游戏里,许野汶完全的投入,他的人生准则就是不遗余力的投入。
元旦学校要放假,许野汶问程纵想不想出去玩。程纵臆想中,孕妇扶着腰挺着肚子走路的场景并未出现在他身上,即使他的身子开始笨重起来,他也还是一切如常,除了穿鞋上厕所的时候不大方便。许野汶会帮他穿鞋的。程纵望着许野汶干净蓬松的头发,问许野汶要去哪里玩。许野汶的声音从低处传来,缓缓的,说:“我们找一个广场,和大家一起倒计时吧。”
程纵不过脑子的说人活着就是爱凑热闹哈。许野汶仰头看了他一眼,程纵打哈哈道:“去,我在家里都要憋坏了。”
这事还请示了曹青萍,本来放假程领军回来,他们一家也不知道是三口还是四口准备出去玩的。曹青萍说程纵要出去就出去吧,别让人挤着就行。程纵不当回事,说他都这么大人了。曹青萍又给他塞了一笔钱,她不能接受程纵跟别人在一起就降低生活水准和质量。在这一点上,她简直无可挑剔。
元旦前一天,程纵包裹的严严实实,头上带着一顶线帽,这回没有球球,他的脸圆了些,原本消瘦而些微明显的颧骨被弱化,就像一个面团,发的一团喜气。许野汶接过他手上的包,他们又去汽车站挤长途汽车,因为买不到火车票。许野汶让程纵坐里面,靠着窗户,开了一条缝,车里浑浊的空气让程纵很不舒服,冷风呼呼的灌进来。程纵望向留着擦洗斑渍的玻璃,在一个接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圈晕里,平原沉睡着,土黄色的大地渐渐远去,低矮的房屋在颠簸中不停的倒退。他变得很安静,在公共场合并不习惯交流,好像说一句话,周遭的陌生人就会变为审视他的人。
他们在书包的遮挡下牵手,名正言顺,程纵有些昏昏欲睡,不时切换的土路或是柏油路令他合上了眼,睡在许野汶的肩膀。长途汽车一直开,像是要带他们开往新世纪。
一九九九年的最后一天,程纵被许野汶叫醒下车,他们肩并肩走在不属于他们的城市里,海蓝色玻璃在冬季太阳的照射下变得幽深似海,楼顶的天线伸展着,许野汶说那是避雷针。程纵抬起一只手遮在眉头,天空忽远又忽近,他们住进了那栋有着海蓝色玻璃的酒店。
一个大床房。
许野汶把书包放在凳子上,转身给程纵解围脖,摘帽子。程纵头顶冒热气,头发变得有些潮,因为油亮而显得乌黑。许野汶亲亲他的脑门儿,他说这样很老夫老妻,一点也提不起X欲,让许野汶别这么亲他。
“你又痒了。”许野汶撂下这么句话就去卫生间洗手去了。
他们并不急于出门,晚上才热闹,许野汶抱着程纵一觉睡到傍晚,出门觅食,街上挂着彩灯,洋溢着过节的氛围。交织的人群穿梭在大街小巷,许野汶带程纵进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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