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纵一直哭，哭到干呕，下床趴在垃圾桶旁边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。许野汶再也无法冷眼旁观，他端着杯子喂程纵喝水，程纵把水也吐出来，哭的头发都汗湿了。许野汶要抱程纵上床，程纵不让他碰，许野汶说：“你哭吧，我要回家了。”
许野汶就站着穿衣服，程纵茫然的看他，跟着扑进他怀里，一声声的重复说：“你别走。”
“那好，那你告诉我，你到底要不要零零一。”许野汶抬着程纵的下巴，同他那双红溜溜的眼睛对视。程纵的眼泪像露水滚落，抽泣着说要。
许野汶又喂他喝水，他老老实实的咽下去，两人上床，程纵哭的眼睛痛，莫名的肚子也有点痛，他不敢跟许野汶说。他抱着肚子蜷缩着，脸有些白。许野汶像是察觉到他的不对劲，手探在他腹部，一下一下的给他揉。程纵后背贴着许野汶的前胸，就像两只虾，有时候，他们又像两条鱼，生活在玻璃鱼缸中，缓慢的游动时，鱼缸风平浪静，可当浑水搅上来时，他们又都认不清彼此，更确切地说，是认不清自己。
程纵翻了个身，许野汶望着他，他的嘴唇凑上来，湿漉漉的有股咸气。许野汶吸吮着他沾着泪水的唇，吻也湿答答的，水声骤响，程纵贴上去，他们抱的密不可分。
湿滑的两尾鱼。
程纵压抑的喘息散开，有点儿风过竹叶沙沙的意味，他简直要化在许野汶身下。许野汶攥着他的腿，让他紧紧并拢着。
深秋的风是常客，窗户震颤出细微的动静，黑色电线绷着被风吹出呜鸣。
程纵潮红着脸问许野汶什么时候回家，许野汶说他今晚不走，程纵惊讶的看他，他埋在程纵颈窝，说我们今夜不分开吧。程纵在一股热气中对许野汶道歉，许野汶说我不要你的对不起，他觉得爱像锋利的尖刀，拥有爱就好像拥有了武器，只是尖刀不要刺向自己，也不要刺向爱人。
许野汶手搭在程纵肚子上，问：“你为什么讨厌零零一。”
程纵为自己伸冤，说：“包大人，冤枉啊，我没有讨厌零零一。”
许野汶笑道：“那你为什么说那种话？”
“我再也不说了。”程纵叹气，在静谧的夜晚，他可以跟许野汶无话不谈。“我老是把他忘了，想不起来还有一个孩子，除非他让我难受。你比他坏，你让我更难受。”
许野汶：“你也挺坏的。”
程纵难为情的说：“我是我妈惯的，我也不知道，有时候很难控制情绪。你多担待吧，我反正不敢那样了，你太凶了，我害怕。”
许野汶幽幽道：“那不然找个不凶的好了。”
“说什么呢！”程纵哼哧哼哧地说：“我叫别人老公你乐意吗？你就是爱生气，承认吧，还，‘我有那么爱生气吗～’都不怪我拿出来说。也就我受得了你这个脾气。”
许野汶：“你爱惹，我跟别人从不生气。”
程纵脑筋一转，心说就跟我生气，就爱我呗。他喜滋滋的往许野汶怀里钻，念叨着零零一你有福了，今晚Daddy抱着睡。许野汶推他额头，说程纵你骑我身上了。程纵黏糊劲儿又上来了，说你难得留宿我家，百年一遇了。许野汶有时候也不知道程纵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，真跟曹青萍说的一样，一阵儿一阵儿的。
太反复无常了。
程纵睡的黑甜，他睡觉没有坏习惯，许野汶抱着他一觉到天亮。乍一睁眼，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哪。许野汶一动，程纵也要跟着动，床头的闹钟显示七点。程纵这种从来不用早起的人摆闹钟干嘛呢，好看？
“我要回家了。”许野汶惦记着岳国妮，不知道岳国妮早上是不是又不吃药就出门干活。程纵赖着他不让走，睡眼惺忪的喊老公。他把程纵塞被窝里，说挺冷的。程纵醒了大半，沙哑着开口：“咱俩去喝豆腐脑吧。”
许野汶说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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