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和许野汶随着人群走向广场,广场上什么也没有,回荡的冷风吹动每个人的头发,就像拂动一颗海藻。可是他们都在为着一个目标前进,拥有着宿命般的团结。
二十一世纪会对我们更友善吧。
程纵小小的心愿就像地上的一枚针,一颗纽扣,一支掉落的复写笔。无足轻重。
人群的集聚慢慢使道路不再畅通,程纵被摩肩接踵的人群撞了好几下,同样的,许野汶也受着推搡。有些自讨苦吃,又有点乐在其中。程纵侧目去看许野汶,许野汶以一种从容不迫的姿态来迎接接下来的一切,程纵开始羡慕他,只有我的心跳在加速吗?程纵不合时宜的想。
前面明明什么都没有,盲目向前的人群像一条河,从程纵与许野汶肩肘的缝隙开始冲塌,就像决堤,程纵被人冲到一边,他下意识护着肚子,再眨眼许野汶离他已经有些远了。他们有点儿像洗碗池里的海绵,浮在密集炫目的泡泡之上,无法重逢。
程纵着急的往许野汶的方向去,他没法儿逆着鱼贯的人群,因为他还要小心零零一,不过几秒的功夫,他就已经看不见许野汶了。
真可怕。
程纵开始感到慌乱,他的情绪总是会像潮水一样袭击他,使他在顷刻之间溃败。许野汶去哪了,万一找不到许野汶该怎么办,他们没有可以联络的工具。在这个充斥着熙攘人群的广场,所有人的面目,衣着,身形,都像命运穿插进来的符号,我们用什么来区分彼此?程纵环顾四周,他急促的呼吸,紧绷的神经令他双唇无法闭合,他的牙齿感觉到一阵冰凉,透过喉管,凉进胃里。
他的胃开始痉挛。他的瞳孔渗出一抹茫然与恐惧的惊惶,就像是他无法承担找不到许野汶的后果一样。
他感到崩溃,又不知为何可以这样的崩溃。
程纵张不开口叫许野汶的名字,他立在原地逡巡,形同打转。走,走去哪个方向。许野汶会找到他吗?他一心想着要跟许野汶一起跨旧迎新,却忘了他自己也能在倒数声中迎接千禧年的到来。
“十。”
程纵扭头望向远方,黑压压的人群中,他什么也看不见。
“九。”
他生出一丝挫败,摸了摸肚子,想着许野汶留给他的还有零零一。
“八。”
程纵呵出一团白气,学会了妥协,这是他的现状,他脚下的空间让他像俄罗斯方块里的L,他站在方寸之间,耳畔响起有力的呼喊。
“七。”
他的手腕一紧,旋即被拉入一个因为胸膛不停起伏而动荡的怀抱之中,他又嗅到熟悉的独属于许野汶的味道。许野汶把他握的很紧,他的脉搏像一条挣动的河虾,隔着薄薄一层皮,狂乱的跳。
“六。”
程纵埋在许野汶怀里,不去想眼前的一切,不去在意可能存在的目光,或审视,或探究。那些有什么重要的?究竟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?
“五。”
许野汶发出一声喟叹,他紧/窒的拥抱如同一堵不透风的墙,程纵也变成墙,变成水泥,变成红砖,变成钢筋,变成被重塑后坚固的一切材料。
“四。”
时间流掉了。
“三。”
可是还有未来。
“二。”
程纵在许野汶怀里平复下来,头顶的烟花一下把夜空给炸开了,好似白昼般闪亮的天穹,将他们带往下一个世纪。
“一。”
程纵听见许野汶说:“欢迎来到新世纪。”
成为新新人类吧。
程纵被许野汶带回酒店,大床上铺着桃心形状的玫瑰花瓣,他惊讶的看向许野汶,许野汶迎着他的目光,强势的吻上他的嘴唇。他被许野汶搂着腰,小心放倒在花瓣上,他吸了吸鼻子,没有闻到玫瑰花的香气。许野汶用齿列磨了下他的唇,惩罚他的不专心。他讨好的环着许野汶的脖子,亲出叭叭的响声。
许野汶解他的扣子,眼神停留在他晕红的双颊,空气浓稠不堪,程纵呼吸不过来似的,拘谨的抓着许野汶衬衫的领口。
“叫人。”许野汶沉声。
程纵眸光闪烁,哼出很小的一声:“老公。”
许野汶拈过玫瑰花瓣,放在程纵湿红的唇上,像含着一口胭脂,肥软的舌头藏在花瓣之下。许野汶把花瓣吻进程纵嘴里,薄薄一片的异物感,徒增苦涩。两条舌头抵着花瓣,顷刻间又不知裹在哪里去了。香,奇香,香的人昏了头。许野汶手背紧绷着,同程纵十指紧扣。程纵大张着嘴巴,被堵的严丝合缝。
“老公。”程纵喉咙不够清爽的带着黏连的口音这么叫他,“亲死了。”程纵绵软的用不正常的腔调跟许野汶讲话,“湿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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