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苛倾吐泡泡被其他的小鱼戳破,它们你一言我一句拔掉他身上的鳞片安到他断掉的鱼尾上,掩盖他过去的伤口,说他真不知足,父母从没亏待过你,他真是个懦夫,敢怒不敢做出行动。
是啊,他借了父母的高利贷,利滚利这辈子都必须还完,他放不下同病相怜的兄弟姐妹,独自谋生的勇士的确不是他能出演的角色。
他没见到季昭野,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。
季昭野主动断联,或许再也见不到了吧。
宋苛上大学前和江知芸提了分手,他给的理由是“你很好,我很喜欢你,但这种喜欢不是自发的,而是你带给我的。”
他不愿耽误别人的大好人生。
进入大学,他得以喘息,着手于存钱还‘债’以及更多要考虑的事情,过得比高中还累,竞选班干部,把每门课的绩点学到最高拿奖学金,参加专业竞赛丰富阅历,锁定高薪的就业赛道考证书,提前实习稳扎经验。
虽然疫情带来不小影响,宋苛仍旧没停止寻找一切能赚钱的渠道。
这几年偶尔空虚了,宋苛就去谈新的对象,淡忘季昭野这个人。
他尝试去找同性,却发现这圈子太乱,讲着他听不懂的术语,把千奇百怪的打扮放在社交媒体。
而与这个群体面对面谈话,宋苛也感觉不到心中泛起涟漪。
一个不折不扣的直男,只会对异性有欲望不是吗?
那这么多年他到底在季昭野抱着什么执念?几次三番的自我解释说白了是主观的偏见,这奇妙的情感令他多次犯浑。
新的路子也尝试走了,走到最后发现是死路一条,他复制的只是过去的季昭野,现在的人出落成什么样宋苛一概不知。
到了大三暑假,柳城里的感染人数突长,情况不容乐观,宋苛等学生被学校特批了外出实习,每天的核酸报告和行程轨迹需要报备。
宋苛回了青城,那儿不严重,下地铁转站时意外和因为疫情许久没见的孟皓程打了照面。
“是宋苛不?缘分啊!”他带着口罩将眼睛眯成缝,趁地铁没人用力抱了抱对方。
宋苛很无情地退后几步,又解释孟皓程的大学就建在这地铁站旁边,能遇见只不过是时间问题。
“你咋还是那么刻薄...”
列车过几分钟才到,他俩插着兜隔着安全距离闲聊起来,说说对方的近况和疫情发酵的速度之快,宋苛不经意想到如果他早下了决定去见季昭野,他们的关系会像现在的自己和孟皓程一样自然,有话就说吗?
那也太异想天开了。
“你性取向的事情,有和父母说吗?”宋苛有意引到这个话题,听见隧洞深处呜呜的鸣笛声。
“怎么敢说啊,我有圈内朋友现在每天锁在屋子里喝符水呢。”孟皓程的表情一言难尽,多嘴几句他认识的同性恋处境如何如何。
越去了解这个群体,宋苛越不明白季昭野的坦诚是出自何种可靠的原因。
他去年国庆回家在饭桌上听宋润南和赵雅讨论某家小孩,听姓氏是姐夫那边的,传这孩子喜欢同性,和父母闹起来了。
宋苛借机听清了他们的态度,宋润南批驳这种人是和社会脱轨,融入社会失败化的产物,赵雅应和他说放他们那个年代,死同性恋千刀万剐一万遍都不够。
高中跟江知芸等人聊到同性恋,他们统一说“不支持不反对”,江知芸则是强烈的不接受,嘀咕着网上搞搞还行,放到现实不能想象两个同性谈恋爱。
“你的父母挺开明的吧,为什么不敢?”宋苛转下一站的地铁到了,他踩过黄线进了面前展开的车厢问孟皓程。
“开明有个嘚用啊?再说了我也没爱到一个人爱到勇敢出柜啊…”他抬头看了眼上方的路线:“你回青城啊?”
“嗯。”
“那行,以后常联系,啊。”孟皓程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,眼看门快合上,犹豫几下问宋苛回青城除了在家待着还做什么。
宋苛握住地铁里摇晃的挂手,似乎在回味孟皓程前面给出的回答,斟酌着回道:
“去确认一件事。”
地铁门彻底关上,车不会马上发动,引擎的声音由小及大,宋苛挥手向他道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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