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刘采女的粗鄙之语,兰昭擦掉脸上泪痕,沉声训斥道:“刘采女,不得出言不逊。”
刘采女对她的话置若罔闻,表情扭曲地看着越漂越远的小船,“是沈采女那个贱人,我看见了,就是她把陛下从我手里抢走的。”
刘采女逐渐变得抓狂起来,气得浑身发抖,一头钗环叮当作响。
“刘采女,看看你哪里还有一个嫔妃的样子?”兰昭不满,“罚你回去抄十遍宫规,没抄完不许再出来。”
刘采女却不为所动,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,“娘娘,还没到时间,还没到时间,您急什么呢?”说罢,也不管兰昭的反应,福了福身子,径直离开了。
与刘采女不欢而散后,兰昭也没了垂钓的心思,吩咐秀枝备轿回宫。
从太液池回椒房殿的路上,兰昭坐的轿撵突然停了下来。她掀帘去看,才知皇帝的御撵经过。
恍惚间兰昭有种错觉,皇帝的目光有那么一刻为她停留了一瞬。兰昭盯着与自己相反的方向很久,直到御撵消失在视线中。
回到殿中时间不早不晚,恰好是申时。在兰昭的要求下,秀枝帮她脱掉凤袍,换上纱织的亵衣,仍是早上起来时候穿的那一件。
兰昭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衣服都是同一个样子,但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只有一种模样的衣服。
兰昭问遍了身边的宫女,得到的答案一如之前,“奴婢愚钝。”
这大概就是红颜未老恩先断了吧。兰昭猜想,像自己这样年纪轻轻就失宠的皇后世上还有几个呢?
这个问题似乎超出她的思考能力范围,她想得头痛,让秀枝过来帮她按一按跳突的太阳穴。
兰昭趴在贵妃榻上,宫女执轻罗小扇在冰鉴旁慢慢扇风。
舒适的凉风飘过来,靠着软枕,兰昭很快睡了过去。
也不知睡了多久,兰昭觉睡总是很沉,又被秀枝叫醒。
秀枝将兰昭扶坐起来,几个宫女便端着洗漱用具过来伺候。
初醒时,兰昭仍迷迷糊糊的,浑身绵软无力,被宫女摆弄着擦脸洗身。
扶着宫女的手吐干净漱口水,秀枝的叮嘱声又在耳边响起,“娘娘,酉时到了,快些准备着,也许陛下今夜会召幸您呢。”
一切和辰时的流程别无二致,兰昭在一人高的穿衣镜前比对了一番。这衣裳虽然好,可天天穿也是会腻的。难道说失宠的人,连一件新的衣服都不配有吗?
兰昭心中有话无人可诉,只压下满腹牢骚去正殿等待皇帝翻牌结果。
无聊坐了一会儿,一个小太监突然满面喜色地跑了进来。
兰昭认得这是皇帝身边的禧公公。见到他,兰昭脸上也浮起一抹微笑来。
禧公公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,还是个带着稚气的少年模样,“恭喜娘娘了,陛下今夜翻的是您的牌子。您先好生准备着,亥时温室殿的人会来接您。”
秀枝也很高兴,拿个荷包递给禧公公,“禧公公辛苦,这是我们娘娘赏你喝茶的,以后还要在陛下面前多为我们娘娘美言啊。”
禧公公忙不迭收下荷包,恭敬说:“娘娘客气,那奴婢这就退下 了。”
禧公公才走没多久,秀枝便又提醒兰昭说:“戌时到了,娘娘该去沐浴熏香准备侍寝了。”
冲洗一遍过后,兰昭把身体浸在浴池里,“你说陛下会喜欢什么样味道的香露呢?茉莉,还是芙蕖?”
秀枝笑着回答说:“奴婢觉得娘娘用什么香露陛下都会喜欢的。”
兰昭觉得无趣,不再跟秀枝说话。
泡了一会儿,身体被香露腌制得喷香,兰昭从池中走出,看见宫女又拿着同样的衣服准备让自己换上。
经历过几回,兰昭已经懒得挣扎了,沉默不语由宫女帮自己穿好衣服,心中却腹诽着:每天都是一样的打扮,一样的发型,随便的香露,难怪陛下不喜欢。
待会儿见到陛下,得要一身新衣服,或者陛下高兴的话,再贪心一点,两身衣服也可以。再问一问陛下为什么不喜欢自己了,不论自己以前做错了什么,都是可以改的。
兰昭越想越开心,快乐地像只小鸟在雀跃。宫人们面无表情地帮她整理着衣服,并不能与她感同身受。
这种体验对于她来说十分新鲜,可笑着笑着,兰昭就愣住了。
没有一点预兆,兰昭发现自己竟又坐到了正殿,身边没有宫人在为自己整理衣服,身上也没有沐浴过后的香露气味。
兰昭疑惑间正要叫人,一个宫女却一脸失落地前来禀报,“娘娘,陛下今夜翻了沈采女的牌子。”
兰昭挥手让宫女退下,按了按心口愉悦的余韵,刚才的情绪明明是真的。
“秀枝,现在是什么时辰了?”兰昭叫来秀枝问道。
“酉时,正是陛下翻牌子的时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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