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经济下行,大环境太差,公司决定降本增效,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裁员。
人人自危,同事们纷纷在猜这一次会裁多少人。
天空转眼间就暗了下来,乌云密布,闪电劈开云层,轰隆隆的,似乎要震碎玻璃。
有人说要下雨了,懊恼今天没有带伞,林之微平静如水的心里却陡然升起一阵阵涟漪。
小腿的伤疤隐隐作痛,她早在半小时前就知道要下雨了。
办公室在四十四楼,她走到玻璃窗前往下看,在雨中狂奔的人和伞都成了模糊的斑点,渺小如蚂蚁。
她心脏狂跳,手掌不由自主地攥紧,办公室里也热闹起来,同事纷纷放下手头工作,刷帖子,讨论起突如其来的暴雨。
林之微有些兴奋。
她久久地俯视着地面,看到办公楼在水里投出倒影,看到世界忽明忽暗,花坛里的花七零八落。
“之微姐,好害怕hr给我发消息啊。”隔壁的小同事走到她身旁,紧张地拿着手机,她是去年才入职的应届生,过了试用期还没有半年,担心裁员后找不到工作。
豆大的雨珠砸到玻璃上,要把波澜砸出一个洞的架势,但却只是浅浅滑落,如泪痕。
她听到小同事哽咽的哭腔,因为大家都说这个部门很大可能要裁掉百分之五十。
刚毕业那一年,林之微兢兢业业、谨小慎微,但始终是个边缘人物,那个时候,她刚进入社会,还以为努力能打破天生的枷锁。
她打算酝酿几句安慰的话,告诉她人生有无限可能,无论怎么样,都是最好的结果。
在小同事眼里,她是经验丰富的前辈,但她也只比她大上几岁,入职这个公司也就比她早半年。
她想打开窗户,让雨顺着风扑到脸上,想伸出手到半空中,但只是想想。
她笑了笑,跟小同事说:“我们改变不了什么,焦虑也一样,你还年轻,未来,也还很长。”
或许对于这位小同事而言真是这样,但对于她而言,这句话已经失效了。
都是骗年轻人的。
小同事惴惴不安地回到工位,林之微收起笑容,她一点也不焦虑裁员这种事情。
因为肯定会裁到她头上。她知道自己一向倒霉,好事轮到头上的概率很低,坏事几乎百分之百。
果不其然,当天下班前,她就收到了hr发来的信息。
下班后,她平静地去彩票店买了一张十块钱的刮刮乐,很好,没中。
地铁站的出口为没有伞的市民发放一次性雨衣,林之微拿了但没用,她冒雨回了几平米的出租屋,浑身已经湿透。
小腿上、手腕上、背上的痛意开始蔓延,她恍若未觉,先去冲了个澡,换掉满身泥点的衣服。
她在这里工作时间不长,自然拿不到多少赔偿金,继续留京找工作还是……
某个念头蠢蠢欲动,林之微看向窗外,黑夜织成一张网,被如注的暴雨冲破,烂掉。
看样子要下一整夜。
林之微打开招聘软件,刷了一会,又跑到12306上看了看回家乡的车票。
工作几年,省吃俭用,再加上兼职,她也攒了些存款,最近没有数过,应该有三十多万。
这些钱其实完全足够她gap一年,但有个定时炸弹一直在暗处潜伏。
三年前她爸爸给她要了三万块后失踪,他的确按照他所说的,这几年没有再出现过,但只要他不死,就绝对不会消停。
林之微这几年回过老家,院子里的杂草都已经几米高,完全没有生活痕迹,他应该是没有回来过。
她甚至希望他死在了世界的某个角落,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。
林之微闭上眼睛,迟迟睡不着,身上沉积的旧伤提醒她一切都没有结束,boss上有公司的hr打来了招呼,她不想回。
前几天姑妈说他们找东西回去了一趟,顺便把她家老房子里的杂草清理掉了,说之后如果不回来看看能不能把这地方卖掉。
林之微说不了,老房子很难卖出去。
尤其是出过事的。
临睡前,她订了一张回老家的车票。
就让时间静止一段时间吧。
一闭上眼睛就开始陷入无限的恐惧,她又失眠了,窗外在下雨,林之微打开ipad,开始画画。
为了活下去,除了工作以外,她做了很多努力,学画画、做手工、接剪辑单子和上一对一网课。
每一天都被填得满满的,只有这样,她才能不去做跟妈妈一样的选择。
从上大学开始,她人生的唯一目标就是挣钱,这么多年,也没变过,除了挣钱之外,好像也没其他什么可做的。
姑妈跟她说,女孩子不用那么拼,之后找个好婆家就行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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