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么招摇能行吗?”季明燃跨过门槛,房内暖和,她将披风放置一旁。
禹天行颔首,向季明燃展示满桌的佳肴道:“过来吃。”小鸡闻言,激动地伸出脖子也想跳到桌上去,禹天行用手按住它:“你且候着。”
小鸡耷拉着脑袋。
季明燃坐落在位置上,凑近观察蔫头耷脑的小鸡:“这么精神,看来越阵对它没有影响。”
“它很好。”禹天行垂首看着季明燃,眼底浮笑,细细解释道:“白家是鸣华郡土生土长的世家大族,从前就与我不对盘,受我打压,家中长辈被我欺压死了,只剩年弱儿女一双,故而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。后白家举报我谋反有功,在我倒台后,他们便被我那皇兄那派势力扶持上来成为盘踞鸣华郡的首富,作为同仇敌忾的同党派,此处不会遭怀疑。”
“那原来的白家儿女去哪里了?”季明燃疑惑道。
禹天行给季明燃碗里添了些肉,不紧不慢道:“从来就没有白家氏族,更没有白家儿女。”
“好吧。”季明燃晓得了,他是一早就暗插了自己人,早在所有人所能预料的时间之前。她扒了两口肉,又凑近递一点子肉末给小鸡,继续问道:“这里不完全是你的人?”不然何故每个人要这样子演戏。
“全是。但自己信了,旁人才会信。”禹天行说道。
季明燃抬头对上禹天行的视线:“这么看,你准备得很充分嘛。”城中首富就是他,那其他事宜更不必多说。
“是。”禹天行并不否认,嘴角扬起,甚至进一步透露鲜为人知的细节:“早在我掌管鸣华郡前。”
那对平日里如夜潭般荒寂的眸子仿佛坠入月色,折透出清亮光华。
目光里满怀希冀。
但季明燃似乎已经问完了,反而对满桌的饭菜表现出更浓厚的兴趣,也不再喂食小鸡,抽回身子开始一心顾着埋头猛吃。
禹天行翘起的唇角微敛。
这些年来,他对季明燃从来有问必答,但她从不多问。
她只会关注眼前出现的事物,比如饭桌上出现的新食材,比如他带回的新物件。对于他突然消失去做了什么,往后又将要如何,她从不好奇。
她只关注当下。
但今夜不同。
今夜不同。
“祁望山脉十六座城郡,城内城外均有我的人马埋伏。”他轻轻开口,“山脉之中,鸣盛为要,我将夜袭拿下该城,切断城池交汇之处。”
“天门阵启时刻,便是各处兵起之时。届时修士齐动,必然顾暇不及,一夜时间,我要将十六座城池悉数拿下。”
“太好啦。”狼吞虎咽的季明燃终于抬起头来,清澈眸子里满是喜悦:“你筹谋那么长时间,我看你成功机率很高。”说完,她不忘腾出一双手噼啪鼓掌。
禹天行默了一瞬,终于抬起眸来,与季明燃四目相对,漆黑如墨的双瞳涌动着隐晦情绪,嘴角勾起,柔声诱道:“你若留下,日后想要什么便会有什么。”
季明燃一口回绝:“不成。”
禹天行勾起的唇角微微一僵,但随即镇定自若道:“也是。预料到了。”
“你要我帮忙?”季明燃并非真的毫无察觉他的情绪波动,神色认真地说:“那我留下,我说过的,我定助你。”
禹天行垂眸,几番欲言又止,神色纠结。
最后,他叹息一声:“我不想骗你。”
“我有全胜的把握。”
桌下修长白皙的双手紧握成拳头,他素来冷淡疏离、持重沉稳的声音,此刻却低哑干涩,“你去做你想做的。”
季明燃回问道:“你要随我走吗?你若要跟我一起,我会拼了命地护着你。”
摇曳的烛光恍了一瞬。
禹天行双眸阖上复又睁开,他悄声道:“我不能。”
一时间,空气陷入安静。
二人相对无言。
他们太过清楚,彼此心意已决。
箭已上弦,既如此,他们没有停驻的理由。
“哒。”竹筷扣在箸枕上发出的清脆声音打破寂静。
季明燃伸手摸摸一直乖乖不出声的小鸡的脑袋,干脆道:“那就出发吧。”
禹天行沉默半晌,抬眼看她:“我会发出信号,给你送行。”
一路往外,提灯引路的、前去准备的、随时伺候的,各人有条不紊、轻架就熟地各司其事,途中遇见的奴仆依然不慌不忙地行礼避让。
婢女和奶娘则匆匆赶来,前者一面嚷着“姑娘可要穿厚实些”一面给她仔细系好披风,后者则絮絮叨叨地说道:“这么晚了,小姐还要出去玩耍,也就公子哥儿惯着你。”说罢往她手里塞进暖炉子。
仿若这不过是白家兄妹二人再寻常不过的一次即兴夜行。
白天的四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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