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没有开门见山,而是先不动声色地问:“燧皇,自从我们相识,应该也有一年多了吧?”
燧皇意味不明地嗯哼了一声,意思差不多是“有话快说,有屁快放”。
“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……”
试图打感情牌的应星有点说不下去了,因为当年他刚接生出了燧皇的灵智载体,就美滋滋地捧着岁阳去给他的炼器炉子当喷火机了。
燧皇也拉长了臭脸,因为他想起自己当初从一场大梦中醒来,装作懵懂无害的模样,任由唤醒他的人类捏圆搓瘪,实则是暗搓搓寻找附身夺舍的时机,结果呢,堂堂岁阳之祖,被忽悠着学了一身伺候人的本事不说,还愣是没从应星身上找到一丝破绽。
应星这家伙,早就百邪不入、百毒不侵了,压根不怕他这一个。
应星哪里知道他的郁闷心情,见行不通,于是换了个问法:“你觉得,我们现在的关系怎么样?”
“何必多问?雇主与家仆。”燧皇的自我认知很清晰,甚至清晰过头了,但下一句话就变得恐怖了起来:“待吾崛起奋发之日,就是你我身份调转之时。”
应星本没把燧皇暗地的谋反当回事,有相位灵火在,总归逃不脱他的手掌心,只当是有来有往的乐子,但如今和燧皇开诚布公,对方看上去反而像是认真的。
他哑然失笑:“你从哪儿学来的造反精神?我记得给你的那些书里都没有吧,谁教你的?”
燧皇偏过头,语气闲散却又好似意有所指:“非书,亦非教习。”
“不愿意告诉我就算了,反正你在被封印之前一定附身了许多人,都说寄生的岁阳会逐渐沾染上属于宿主的人格和行事方式,你的个体意志如此茁壮旺盛,我猜,你曾经的附身对象里,应该也有个一身反骨、桀骜叛逆的家伙。”
飘在空中的燧皇尾巴不动了,死死盯住应星的眼睛,片刻后笑出了声,直言讽刺道:“彼非但反骨天生,更有榆木之性,百年愚忠难改。吾本好意相助,反累及吾身同受其殃,半身残缺便为铁证。”
应星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,小声嘀咕:“看来不只是造反,你还从人家那里学了一口地道的仙舟古语。”
燧皇没理他,已然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世界。
星历3400年,也就是四千多年前的那场火劫大战,为了抵御丰饶民针对仙舟的疯狂进攻,人类英雄的代表与岁阳之祖达成合作,岁阳赐予挺身而出的英杰们斥天灭地的力量,而当一切使命完成之后,仙舟人要还给岁阳千锤百炼的肉身,让他们得以结束作为无形目生物的漂泊无依。
这也是燧皇身为一族首领,所追求的毕生夙愿。
但是,那人失约了。
火劫大战,仙舟人赢了,作为功臣的岁阳一族也被事后清算。
所有人都在遗忘,但是他还记得,在那些被朱明仙舟囚禁的日子里,他一遍又一遍做着同样的梦,梦里是重复着当年的场景,那个高马尾的青年站在阴影里,双眸亮得发烫,朝囚笼里的幽蓝岁阳伸出一只长满厚茧、温厚有力的手,信誓旦旦地向异族交付了后背与心脏。
燧皇知道他出身贫贱,但好学勤奋,尤为上进,所以才会敏锐察觉到自己身处一个阶级固化的可悲社会。
燧皇知道他为人坦荡,光明磊落,可是被逼急了,也会露出小鬼的倔脾气,不说话,单凭一张冷脸骂人。
但这些感慨都已随往日烟消云散,附着在他心间的,唯有永生永世洗刷不去的愤怒。
他从未忘记那古老的誓言——仙舟人加诸在岁阳一族身上的耻辱,总有一天,岁阳会千倍万倍奉还。
燧皇艰难地从泥沼般的黏腻回忆里抽身,视线里倏而伸出了一只人类的手。
一只同样长满厚茧、温厚有力的手。
“……汝作甚?”
应星挑眉:“没看到吗?和你重新签一份灵魂契约,之前那份不算数。”
他认真反思了一下,觉得自己还是太资本家了,导致燧皇和他面和心不和,飞船上的第一次模拟经过便可初见端倪。
“我依旧帮你庇护你的子孙族群,除此之外,再追加一个条件——也就是为你补上残缺的半身。”
应星觉得自己加的筹码已经足够重了,不成想,燧皇飞快地发出一声冷笑:“就凭汝?大言不惭。”
“旁人或许是在吹牛,但我从来不是说说而已。”
应星搬出了他平时不怎么爱用的名头,抬起下巴,眉眼间尽显意气风发:
“毕竟,我可是【天才】啊。”
燧皇沉默半晌,算是默认同意了,又问:“吾呢?”
他不信应星会这么好心。
应星眨了眨眼:“我给出的条件很简单,燧皇,这里也没外人,你要不变个身给我看看?”
燧皇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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