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绪一点一点地回笼,抬手揉着发胀的额头,喉咙也闷闷的,说不出话来,微微倾身,伸手推了推郭微清。
“醒了?”郭微清揉了眉头,看她点头,又道,“我去厨房给你拿点吃的。”
封西岩扯开被子起来,勾了床边的鞋子穿上,去后院的厕所回来后,见到在廊檐下站着的鲁阅常,惊了一下,退后一步,抬头看他。
鲁阅常提着灯笼,见到她时,眼里的欣喜加深,向前走了两步,微微倾身看她,“你、你醒了就好。”
他说完,低下脑袋,拂拭着灯笼,犹疑了些许时间,“我不知道你生病,早上还让你跟着去平鹤观。”
封西岩咳了两声,嗓子里有细小的刀片,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了,她摆摆手,从他身旁走过了。
鲁阅常的步子幅度很小,慢慢地跟上,将藏在身后的一个木匣子拿出,迈了几个大步,与她步子一齐,歪着头看他,也把木匣子递出去,“看你一直散着头发,这是我买的银簪,你看看,喜不喜欢?”
封西岩搓搓发冷的手臂,耳边是嗡嗡的风声,也混合着鲁阅常的声音,听到这句话,停下了前进的动作,抬头望他,嗓子疼,说话不便,短暂地望一眼,就收回目光。
踏进客房时,郭微清已提来食盒,正从里面,取出白粥和两碟小炒。
他见到鲁阅常时,手上的动作稍有停顿,“这么晚了,你还来做什么?”
鲁阅常抓紧手中的首饰盒,笑意卑怯,“来看看,她醒了没?”
郭微清坐下,撑着下巴瞧他,目光温和地偏向封西岩的方向,“你也看到了。”
鲁阅常听后,心里有一种无法表达的不悦,本能地转身要走,却被封西岩扯了胳膊,低眸看她,她抬起手,指着一旁的凳子,听见她费劲地说出一句。
“你先等等,我要听你讲一遍,关于溆王的事。”
听到她嘶哑,小声,说完,还痛苦地咽了一声,鲁阅常在郭微清宛如刀子的眼神中坐下,动作缓慢地把灯笼中的蜡烛熄灭。
封西岩填饱空空如也的肚子,就拿起笔和笔记本,坐到了鲁阅常的对面,余光瞧见郭微清沉着一张脸,封西岩轻轻地叹口气,撕下一张已废弃的纸张,捏成小团,向他砸了过去。
郭微清捻起怀中的纸团,挺直的背慢慢松懈,握着纸团,闭上眼睛叹息一声,“我就是放心不过这里的人,我就坐在这里,你问吧。”
鲁阅常侧头看他,轻抿嘴唇,手肘搭在四方桌边缘,收回目光时,心里叹息了一声,才望向封西岩,“那,我就说了。”
封西岩点头,笔尖已触碰到了纸张。
鲁阅常声音很轻,“溆王,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,特意自导自演了这一场刺杀,可是,却又混进来真的刺客。”
封西岩记完,抬头看他,对上他惋惜的眼睛,握紧手中的笔。
鲁阅常重重地叹气,凝视着封西岩,又望望在一边闭目养神,实则是在保护封西岩的郭微清,道出真相,“假死,这个沿用许久的缘由,用在了他的身上。如今,溆王已死。”
封西岩用笔杆瞧瞧额头,沉思了许久,把脑海中的所想,写在了纸上,大方地展现给鲁阅常看。
鲁阅常看后,眼里的惊恐加深,起身俯视她,可又很快坐了下去,不明所以地摇头,“我目前,还不知道他的新身份。”
封西岩做了个请的手势,鲁阅常会意,一字一句地,将这两年,所发生的一切,都告诉了她,起初很是不自在,可当看到她在纸上飞快地记录时,又倾身上前,都看她记了什么。
她偶尔的甩甩手,和摇头,叹息。
封西岩记完,盖上笔帽,撑着下巴,回看了记录资料,又怕忘记什么,取下笔帽,在单独写给鲁阅常的那个名字上,用力地画上一个圈,又在底下画了两条波浪线。
鲁阅常不解,“这是,什么意思?”
说完,想到她嗓子疼说话艰难,又觉得不妥,只好闭嘴。
封西岩整理好记下的资料,不经意间的抬头间,看见了桌上烛台上的蜡烛燃掉了大半。
“差不多了。”郭微清手中还握着纸团,快两步走过来,直接望向鲁阅常,“鲁大人,该回了。”
鲁阅常眼神恍惚了一瞬,听见外面的鸡鸣,忙站起来,道了声,“叨扰了。”
目送他离开,封西岩的眼前,就出现了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晃了两晃,偏头看郭微清。
郭微清就喜欢看她想说话,又费劲,想骂人,又骂不出来的模样。
不过没一会儿,他揉揉刺痛的眉头,还没说一句话,脚背上就被她狠狠地踩了一脚。
他慢声声地补一句,“我也该回去了,你、你休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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