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十一点四十分，林深对着麦克风轻咳一声，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边缘翘起的台历。直播间的打光板在墙上投下柔和光晕，映得他眼下的青影愈发明显，浅蓝色毛衣领口处还沾着咖啡渍——那是三个小时前赶稿子时不小心溅上的。
“各位晚上好，这里是‘星夜呢喃’，我是林深。”他的声音像浸了月光的溪水，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，“今天想和大家聊聊，那些没说出口的遗憾。”
弹幕寥寥无几，最活跃的是ID叫“晚安小熊”的老粉：“主播又要虐心了呜呜”“前排占位”。林深嘴角勾起一抹苦笑，点击播放列表里的钢琴曲。这是他坚持了三年的直播模式，用声音编织故事，在无人问津的深夜里，为少数听众点亮一盏心灯。
直播间右上角的人数始终维持在两位数，林深早已习惯。他翻开笔记本，准备讲述第一个故事，忽然屏幕右下角弹出提示：“用户陆川进入直播间”。
林深的手指猛地收紧，钢笔在纸面划出长长的墨痕。陆川，平台顶流游戏主播，直播间常驻人数破百万，随便一条动态都能登上热搜。此刻那个金色认证的ID安静躺在观众列表里，像是误入池塘的鲸鱼。
“欢迎陆川老师。”林深尽量让语气保持平静，余光却不自觉扫过弹幕。原本冷清的屏幕突然沸腾起来：“大佬怎么来了？”“陆神来看情感电台？”“蹲一个梦幻联动！”礼物特效接二连三地炸开，直播间人数从八十迅速攀升到两千。
林深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回稿件。可当他读到“少年站在樱花树下，看着喜欢的人渐行渐远”时，余光瞥见陆川发送的弹幕：“这个故事太俗套了，换个？”
评论区瞬间被“哈哈哈哈”刷屏，林深握着麦克风的手微微发烫。他抬眼望向摄像头，想象着屏幕那头的人，却只看到自己模糊的倒影。陆川的声音他听过无数次，在游戏解说里充满爆发力，此刻隔着虚拟屏幕，竟让他莫名紧张。
“那……”林深翻动稿纸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放大，“陆川老师想听什么类型的故事？”
弹幕彻底炸了，无数“！！！”和“磕到了”刷屏。过了片刻，陆川发了个捂嘴笑的表情，随后打字：“想听主播自己的故事。”
林深的心脏重重撞了下肋骨。他下意识摸了摸脖颈，那里还残留着空调出风口的凉意。自己的故事？那些蜷缩在出租屋里写稿的日夜，那些被退稿的深夜，还有藏在心底最深处，连自己都不敢触碰的……
“我的故事很平淡。”他垂眸避开镜头，声音轻得像羽毛，“不过既然陆川老师想听……”他顿了顿，点开手机相册，翻到一张泛黄的照片，“这是我高中时的教室，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，我暗恋的人总坐在那里。”
直播间人数突破五千，林深却仿佛陷入回忆的漩涡。照片里的教室蒙着岁月的滤镜，阳光斜斜照在课桌上，空无一人。“那时候我总假装借笔记，其实只是想靠近他。”他轻笑一声，指尖划过屏幕，“有次他感冒，我买了润喉糖放在他抽屉里，却始终没敢署名。”
弹幕安静了一瞬，随即被温柔的评论填满：“好青涩的暗恋”“主播声音好温柔”。林深正要继续说下去，突然看到陆川发来的私信：“故事讲得不错，但语气太平淡，缺乏感染力。”
他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，还没来得及回复，又一条消息弹出：“要不要试试我的方法？想象你对面坐着那个人，把心里最想说的话说出来。”
林深望着电脑屏幕，直播间的人数仍在疯涨，打赏礼物像烟花般绚烂。他深吸一口气，重新调整麦克风的位置，目光直直盯着摄像头：“如果现在你就在我面前，我想告诉你，那些没说出口的话，其实是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直播间突然黑屏。林深手忙脚乱地检查设备，发现是跳闸了。黑暗中，手机屏幕的冷光格外刺眼，陆川发来新消息：“明天同一时间，等你继续。”
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，敲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声响。林深摸着黑找到蜡烛点燃，橘色火焰轻轻摇曳。他望着手机屏幕上陆川的头像，心跳快得有些不正常。这个意外闯入他世界的顶流主播，究竟会带来怎样的波澜？
第二天傍晚，林深提前两个小时来到直播间。他特意换了件干净的白衬衫，反复调试设备，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。距离开播还有十分钟时，陆川的私信准时发来：“准备好迎接惊喜了吗？”
还没等林深回复，平台突然推送弹窗：“陆川正在连麦‘星夜呢喃’直播间！”点击进入的瞬间，满屏的“！！！”几乎遮挡住画面。林深看着屏幕里突然出现的陆川，呼吸一滞。
画面那头的陆川穿着黑色卫衣，发梢微卷，琥珀色的眼睛在镜头下格外明亮。他对着摄像头挑眉：“林主播，不打算继续昨天的故事了？”
评论区彻底疯狂，礼物特效遮天蔽日。林深望着屏幕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，喉咙发紧。他想起昨夜陆川的话，深吸一口气，轻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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