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回妇人便怒了:“挨千刀的猪狗不如的东西!光吞人钱不办事!”
她气得要死,连连骂了好一会儿,才担忧的看向几乎没了魂儿的姑娘。
“那混账本想将你养在院子里当外室,你自己偷跑出来了,他定然还在找你,你这两天就待在我给你找的这个院子里,千万别想不开,你爹就你这么一条血脉……”
交代一番后她从怀里掏出一袋银钱塞过去,并阻止了少女推拒的动作。
“你身上的都当了钱拿去打点了,街坊邻居的,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,钱没多少,你好好拿着,躲过这段时间我再找你去医馆帮忙。”
她看着少女的神情,觉得自己劝慰的话已说尽了,只能再次强调:“好好拿着钱,好好活着,一个人把你家三条命都活着。”
少女送走了妇人,独自推门进了院子。
身上并没有现成的银两,她的贴身首饰也不便外流,宋媮看着手中那包茶叶,站在小巷里踌躇片刻,疾步走向离此处最近的当铺——京城舆图就在她脑海中,她自然可以轻松找到。
半斤上好的君山银针,当了不少银两。
宋媮握着那袋银子,拍了拍方才看见少女进的院门。
不知过了多久,在宋媮拍第三次门后,她终于听见门闩被抽动的声音。
接着木门被开了一个小缝,一只眼睛看了出来,只见她左右扫视了两遍。
见没什么其它的人才略略放下了心,将门又拉开些问道:“有什么事吗?”
宋媮温和道:“我方才听到你的难处,我向来信佛礼佛,便想尽绵薄之力,日行一善,渡人渡己。”
她说着,又双手合十于胸前同时微微躬身道,“阿弥陀佛。”
大燕佛寺林立,有不少官家贵族的家眷信佛。
宋媮气质沉静,面色温和,穿戴素净雅致,此话一出,便像是在家礼佛的富家小姐,倒是令人信服。
她的抵触减少,但仍把着门:“多谢小姐,只是我之难处您怕是爱莫能助。”
家仇私恨,哪是佛祖能管的事?
宋媮长长叹了口气:“如此也罢,那我便施些银两给施主吧,钱财于我不过身外之物,散财布施乃十善之一。”
她将银子塞过去。
姑娘推拒不及,拿到手上却是一惊,她低头一看,花青色的锦囊鼓鼓囊囊,重量和轮廓无一不显示出这是满满一袋的银两,她想伸手还回,宋媮却退步避开。
她惊异抬头,面前的人温柔的看着她,轻轻问她:“是不愿无功受禄吗?”
按理说,这么些天她该是哭也哭够了,可是看见有人这么看着她,如同看见了她所有的委屈难过,她还是忍不住鼻酸。
她飞快的摇头又点头,方才她已听说此人信佛要布施行善,作为帮人完成善举的对象,好似也不算无功受禄。
况且她并不是不习惯受人施舍的人——在活着面前,自尊是不受她在意的东西。
只是……她捏了捏花青色的钱袋,这未免也太多了。
宋媮却是像没看见她点头的样子,仍旧看着她,这次带了些让人疑心错看的歉意:“好好拿着钱,好好活着。”
是和婶子说得一样的话。
她猛地低下头,掩饰将要垂落的泪珠,瓮声问道:“那请问姑娘芳名?”
她抬头,通红泛着水意的眸子恳切的望着宋媮。
宋媮的嘴唇一抿,说出早已准备好的答案:“谢温婷。”
这钱本就是当了谢温婷给她的茶叶换来的,况且托宋族人的福,京中谁人不知兆安郡主宋媮出自宋族,她不敢让这姑娘知道,怕更刺激到她。
那姑娘好似默念了几遍名字,才迟疑的关上院门。
院门合上后宋媮并未离开,仍旧站在门边。她说不清缘由,大约是怕那姑娘寻死,可若人一心求死,她拦了又能怎么样?
勉强别人再装着坚强继续着也许对她来说毫无意义的生命吗?宋媮不知道,但她仍旧留下了。
院子里不时传出声响,应是那姑娘在拾掇屋子,宋媮听了会儿准备离开,哭泣声又让她顿住了。
不同于姑娘面对妇人时隐忍悲痛的哭,院子里的哭声是独处时不必再时刻告诫自己坚强的失声痛哭,
是山穷水尽后柳暗花明,却发现孑然一身的悲痛难言,更是报仇无门雪恨无法的麻木空洞。
紧闭着的老旧木门隔开两方天地,小院门内,女子躬身半撑着掩面悲啼。
院门外,宋媮听着哭声低头默然而立。哭的人茫茫然哭着,听的人茫茫然听着。
以宋长鸣为首的京城宋氏一脉向来猖狂,以欺压百姓为甚,今日她所窥见的不过冰山一角。
宋媮忍不住想,这些年她虽有暗中寻找证据,但更多的却是逃避似的闭目塞听,乱
喜欢江山多娇请大家收藏:(m.mingyutales.com)江山多娇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