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国家体育总局训练中心的走廊里，燕子攥着工作证，后背绷得笔直。
“你就是新来的康复助理？”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拦在她面前，胸牌上写着“总教练-王志刚”。
燕子点头，伸出手：“您好，我是燕——”
“我知道你是谁。”王教练没握她的手，而是上下打量着她的右腿，“前田径运动员，跟腱断裂，现在走路还有点跛。”
燕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。
“我们这儿不需要被淘汰的运动员来教别人康复。”王教练冷笑一声，转身对旁边的年轻教练说，“小刘，带她去器材室清点库存，别碍事。”
燕子站在原地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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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，北京天文台的会议室里，林正面对一屋子质疑的目光。
“林语晴，南京大学天文系，研究方向是脉冲星。”主持会议的张教授推了推眼镜，“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射电干涉仪方面的专家。”
林面前的资料被翻得哗啦作响。她安静地等所有人看完，才开口：“我在阿里观测站发现的那组异常信号，与三十年前扎西教授记录的——”
“年轻人就爱搞这些玄乎的。”一位老研究员打断她，“深空信号99%都是仪器干扰。”
会议室里的温度仿佛骤降。林的手指在桌下微微发抖，但声音依然平稳：“我有完整的排除干扰的算法。”
“先跟着李博士做数据处理吧。”张教授最终拍板，“至于你的‘重大发现’……等有空闲望远镜资源再说。”
散会后，林独自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，看着自己苍白的脸。
镜中的女孩嘴唇紧抿，眼睛里闪着倔强的光——像极了高中时那个被孤立却不肯低头的转学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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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晚，燕子在狭小的出租屋里等到快十点，才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。
“回来啦？”她跳起来，却看到林苍白的脸色，“怎么了？”
林摇摇头，把包放在墙角：“没事，有点累。”
燕子知道她在撒谎——每当林特别难过时，她就会这样机械地放包、换鞋、洗手，仿佛通过重复这些动作就能维持表面的平静。
“我被分去管器材了。”燕子突然说。
林的动作顿了一下：“……什么？”
“国家队的人觉得我是个瘸子，不配教运动员。”燕子咧嘴笑了笑，却比哭还难看，“你呢？天文台的‘天才少女’应该很受欢迎吧？”
林沉默地擦干手，走到燕子面前，轻轻抱住她。
这个拥抱让燕子瞬间破防。她把脸埋在林肩上，闷声说：“我们是不是……做错了？”
“没有。”林的声音很轻，却坚定，“只是需要时间。”
她拉着燕子来到窗前，推开窗户。北京雾蒙蒙的夜空里，勉强能看到几颗星星。
“还记得高中时我们看的那场流星雨吗？”林突然问。
燕子点点头：“当然记得，你当时给我讲了好多星座的故事。”
“那时候我就想……”林的声音轻柔，“如果能一直和你一起看星星，该多好。”
燕子眼眶发热，转身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个旧盒子——里面是林这些年送她的所有东西：铜哨、手链、星空投影仪、阿里带回来的红石……
“你看，我都带着呢。”她一样样摆出来，“不管去哪里，这些都是我的护身符。”
林拿起那枚铜哨，轻轻摩挲上面刻着的“勇”字：“那时候我只希望你勇敢，没想到最后是你教会了我勇敢。”
窗外，北京的夜色渐深，远处的霓虹灯像星辰一样闪烁。燕子靠在林肩上，轻声问：“你说……十年后的我们会是什么样子？”
林想了想：“你应该已经是全国最好的康复教练了。”
“那你呢？”
“我啊……”林仰头看向窗外的夜空，“可能在某个天文台，每天对着望远镜找星星。”
“那我们还会在一起吗？”
林转过头，在燕子额头上轻轻一吻：“当然会。”
“为什么这么确定？”
“因为……”林指了指头顶那片被城市灯光掩盖的星空，“无论在哪里，我们看到的都是同一片天空。”
燕子笑了，伸手关掉台灯。黑暗中，她从包里摸出一个小型星空投影仪——那是林送她的生日礼物。
按下开关，无数光点瞬间铺满整个天花板，银河如缎带般横贯而过。
“看，”燕子轻声说，“现在北京的星空也很美了。”
林望着那些星光，嘴角微微上扬。
在这个不足二十平米的出租屋里，在浩瀚宇宙的一粒微尘上，两个女孩依偎在一起，头顶是永不熄灭的星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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