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应公馆到诚成大楼要多少路程,便在这几句里到头。车放慢了速度,正在负三层停定。我扯扯嘴角,想再对徐迎峰笑一个:“你是想说这哥在云端餐厅对我那样这样然后我溜了的事情?我没什么,当然也是因为刑柯在我忍不住想踢他之前先站出来护着我了,真正受伤害的是那位被他尾随进房间的秘书姐姐。陈根思……嗳,难道名字对一个人的作用真的那么巨大,他还真就是只能用他名字里的第二个字思考一切事。你有没有觉得是?何妨吟啸且徐行,山头斜照却相迎的徐总?”
徐迎峰下车过来,替我开车门。一边俯身一边解开安全带:“莫听穿林打叶声的叶声说是,就是吧。”清澄的目光落在我脸上,“这次结构性优化彻底推进完成,战略复盘会……就是庆功宴,后续的启动执行大概率不是由一组来办,是你们组来办。如果觉得没经验,或遇到拿不准的地方都和叔叔说。今天下午廖总在你本科学校有场秋招提前批的宣讲会,他找你,你想去或不想去,都凭自己。”
我道:“既然你话说得像是什么都为我着想从不限制,那廖总肯带我的话我光是为了看看徐总有多大诚意,也一定要去了。”
徐迎峰的消息果然灵便,到了办公区,刚坐下,通知就到了,让人事部有任组长在的这一组承办庆功宴,不过承办之前,还要姑且先和廖副总同去参加宣讲会。
这次宣讲,架势看似不大,除任组长和我那一组一共有两个人之外,廖云深去学校只带了一位产品经理。但等到了报告厅我再看一看,便知道不是了。
廖副总他讲演做得极其排场。办公事的时候也只款派比平时端得更足了些,连同他笑要是自矜里带着亲和的,与徐迎峰的模样依稀有几分肖似。我的心中又一动。
当年在学校的时候,初为四辩,我也曾与别的地儿的辩论队在这间报告厅中对过几局,只因抓到了对方一辩的一二疏漏先,就以为自己一定赢了。结果某次的反方四辩叶见青极擅逻辑攻防,看似随心所欲,实则面面俱到,给我做套儿。但那时我二人虽然看起来很像尖对尖,其实是一点立场问题,下了赛场惺惺相惜,也成了朋友。叶见青说赢了输了不过是思辩能力的一种化大而已,问我:“不觉得我们四辩负责控场和结辩,任由意识和意识交锋,是很有魅力的吗。”我笑道:“这个自然。”
后来我曾问过她,“人的一生到底要怎么过?我叔叔非让我出国去读研,但我不想出国,不想离家,难道只因为国内的研究生时限比国外的长,多出来的时间就算白费了?”她认真诚恳地答道,“慢慢看罢,兴许今天你还觉着自己无限有理,明天就有可能恍然他也并不全是错的。人生还没过到的几十年真说不准,但肯定会遇到你觉得有意思的人,和你觉得想呆的世界。”
那时候我没好拉下脸去和见青承认,我已经寻见有意思的人了,是再以前的徐主任,而非当日当时的徐副总。
少言寡语,一双天然带笑的双眼幽不见底,捕捉一切信息,又不向任何人露出自己。比之高高在上的徐副总,颇多耐心,更不会咄咄逼人,恐怕就是最合适所谓的结辩升华之人选。
此时看廖云深,和徐副总,实在像是一个人了。或者那种稍微年长些的从来大都一个调调,低眉到抬眼那么万儿八千的心思,都是狠得下,也忍得住,在许多人面前说说冠冕堂皇的话也无妨。
这让我想起,早上在徐迎峰车里揣摩着他在正事这一块上是怎么想的,他这步关键之棋,究竟是怎么走的。故意也罢,无心也罢,于只要有好结果如徐迎峰者,其实又有什么关系。
但是我很想告诉见青,我寻到了我想呆长的世界了。
不是之前徐主任的,是而今徐副总的。我和徐副总在诚成这许多天,乃是国外的日子求几年都求不来的。眼下我这么以其为镜,我走一步他走一步,我估测他却估测对了的时候,能得他一句夸奖,我仍然很喜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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