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芸转而问:“你跟那个叫……叫蔡志新的,聊什么聊到黄娜那么生气,那么骂你?”
元时纪一眨眼,仍是木然地说:“我杀人了。”
夏芸大惊,“什么?”
“断人钱财,如杀人父母。”
夏芸捂着心口,翻了个白眼。
“你闹成这样,黄娜现在都不接我电话了。”
“挺好的。”
元时纪站起身,开始收拾桌子。
夏芸看着她就知道埋头做事的死气沉沉的样子,心中的忧虑不打一处来。
“我想办法叫黄娜来,你跟人赔个不是呗?”
元时纪的动作一顿,整个人僵了两秒,手中的精致大瓷碗随即往桌上一扔,残余的汤剧烈晃荡。
夏芸冷不防吓一跳,站起身斥道:“你干嘛?跟碗发什么脾气?人家黄娜是好心给你介绍男人,都没收我们的钱。惹她不高兴,她不介绍了,你想挑都没得挑,以后怎么办?”
元时纪的目光缓缓向上,瞥了夏芸一眼,红唇一张一合,咬字轻而决绝。
“再弄这些事来烦我,我就不管你了。”
夏芸不禁愣了,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女儿,忽然感到陌生。
她好像是第一次看清女儿的眼睛。
她还没反应过来,只感受到一股阴沉的死气,在元时纪漂亮的眼睛里氤氲。
元时纪走了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小城的风都是海风,带着大海的咸涩,从耳畔呼啸而过。
虽然还是夏天,但炽热的阳光也敌不过海风的狂野。
元时纪一路疾走回家,对哪儿都不多看一眼。
过去两年多,她每天都在这条路上来回,风雨无阻,足有上千次。
感官早已厌倦了必须经过的每一栋房子、每一根电线杆和步行道上的每一块老旧地砖。
也早已厌倦了夏芸三天两头挂在嘴边的虚伪关心——
“……再过几年你就知道后悔了。”
“……以后怎么办?”
进了家门,元时纪的泪水便涌上眼眶,汹涌得像浪潮袭来,她只能窝在沙发上不停抽出纸巾一遍遍擦掉。
绝望、焦虑、暴躁的泪水,是咸到发苦的。
“咦?你回来了?”
元世界下了一大半楼梯,就发现元时纪不对劲,矫健的身子飞似的从楼梯上跳下来,用最快的速度闪到她面前。
“你哭了?”
元时纪显然没料到这小子还在,苍白的脸色更白了。
“妈去店里惹你了?”
元时纪低下头,咬紧牙关不出声。
她知道自己一出声,泪水会流得更肆无忌惮,而元世界不会安慰人。
“别哭了,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什么人。”
元世界说着,裤兜里的手机就响起来电铃声,他一只手摸摸元时纪的肩膀,一只手接电话。
“知道了,刚要出门,就来。”
通话结束,元世界张张嘴,干巴巴哄道:“别哭了。”
元时纪的情绪稍稍平静,压着哭腔问:“你要去哪?”
“噢,就是跟那几人去海边野营,今晚会晚点回来。”
元世界在家里向来用“那几人”指代他从小到大的猪朋狗友们,元时纪也认识。
“小心点,别下海游泳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元世界不放心地看着她,“你没事了吧?”
元时纪不得不打起精神来,一脸漠然道:“能有什么事?”
门一关,这回家里真的只剩下元时纪一人,她可以尽情哭个够,但她没有,她只是躺在沙发上,望着雪白的天花板。
元世界和他的朋友们去玩了。
他从小到大都有很多朋友,并且友情都能持续下去,以前不会因为分班而分散,现在也不会因为在异地上大学而形同陌路。
元时纪没有朋友。
过往的朋友们,在离开学校的时候,因为轨迹不同,彼此便都不约而同把对方遗落在学校里了。
也许称为同学更合适。
总之现在,她想找个朋友一起去玩,也不知道还能找谁。
她闭上眼睛。
“我叫晏如斯,日安晏,如此的如,斯文的斯。”
下午五点。
家里只剩一缕夕阳在散发微弱的光亮,元时纪被手机的来电铃声吵醒。
是夏芸打来的——
“世纪啊,还不来帮忙?”
现在是暑假,小城的游客不少。
“元记海鲜面”在本地小有名气,又在网上被口口相传过,有些游客都会特意来吃海鲜面,假期有时是要排队才能吃上的。
元时纪赶过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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