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见过公主,先前不知是公主,实属冒犯,我……罪该万死。”
一番动作,发丝散乱难见面容。
又看不见眼睛了。
“抬头。”
青年听了,一点一点小心地看向她。
眼神中透着谨慎、无措,以及眼底的一抹精光。
眼底流动的情绪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竭力装作思量周全、可实际又是涉世未深的人。
有点小心思全暴露在眼底了。
确实不像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薛蕴容移开视线,不再看他。
“我既得公主所救,那便理应由您赐名,小人愿生生世世供您差遣。”
全然一副谦卑低顺的模样。
可薛蕴容没有作声,片刻后倏而笑了:“你可不像是甘愿为人奴仆之人。”
“叫什么名字?”她又重复了一遍。
良久,地上的人的手指蜷起:“……郑云临。”
他抬起头,漆黑的瞳孔闪着光,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:“可我确实愿为公主驱策。”
见薛蕴容并不接话,郑云临想起心中目的,膝行上前。直至离她两步处停下,语气中饱含乞求之意:“殿下,我什么都能做。”
在高府这几年,他知晓新来的谢郡丞是渤海郡难得能与高氏勉励抗衡之人。没想到他运气这般好,在街头,竟叫他认出了郡丞夫人。谢夫人身边的女郎他从未见过,可料想也是大家出身,甚至还有极大的可能不是渤海郡之人。
那时他想,不如赌一把。若是女郎能看上他这副皮囊,带他离开此处,或许他还有别的机会继续读书。
可他没想到没想到女郎竟是公主。
方才在府门前,见到驸马的那一刻,他心头竟暗自窃喜。他和驸马竟生的有几分相像,而他比驸马更年轻。若是,若是……
他极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脆弱、惹人怜惜,小心翼翼地伏在薛蕴容手边。
下一瞬,薛蕴容抽回了手,突然开口:“我听说,你家原先是开抄书铺子的,你很喜欢读书。”
语气笃定非疑问之语,郑云临一时怔愣在原地,紧张起来,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个猜测。
“也不知你是否真心喜欢,我会让秋眠送来书籍。”抛下这句意味不甚明朗的话,她又看了郑云临一眼,便转身出去了。
外头日头高照,有些晃眼。薛蕴容微眯起眼,心情甚好。
也不知,是否真能叫她挖到可用之人。
*
晚间饭毕,越承昀匆匆洗浴完毕,刚从外间的净房出来,却见临芳斋门边缩着一人。
走近才发现,这是那人。
郑云临听见脚步声,受惊般抬起头,见是驸马,又讷讷不言。
“郑云临,对吧?”忍了几秒,越承昀问道,“你在此处做什么?”
语气平和,全然不似几个时辰前在门前面色难看的模样。
“我感激公主救我入府,无别的可以报答,只想在此守夜。”
猝不及防听见这话,越承昀几乎要破功。
他勉励忍下,神情轻松,甚至嘴角还带着笑意:“你回去吧,自有专人守着。可凉,可别辜负了阿容救人的心意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郑云临还欲争取,复又被越承昀打断。
“惹人厌烦反倒不好了。”他意有所指。
屋内传来动静,料想是阿容从里间净房出来了。
得赶紧让姓郑的消失,他想。
“阿容最不喜纠缠之人,下去吧。”
郑云临完全不了解公主脾性,观驸马神情正经,信以为真,犹豫片刻还是离开了。
月色莹莹,越承昀在门边略站了一刻,在寒风中将满身的燥意散尽,才走近屋内。
隔着屏风,看见影影绰绰的人影,越承昀才舒了一口气。
“刚刚外面什么动静?”薛蕴容背对着屏风,擦着滴水的发尾。
话音未落,手中的帕子便被拿走。
越承昀接过帕子,站在身后细细为她擦拭着头发。
“无妨,只是有只扰人的畜牲,已经被我赶跑了。”
扰人的畜牲?
薛蕴容不动神色地瞥了他一眼,却见他八方不动,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。
“若真有,明日我便告知表哥,他这府上该好好清扫一番了,免得也扰了他们。”
越承昀的手指忽然收紧、微微用力,他最后掖了掖她已经半干的发尾,将帕子随手搁在榻边的铜架上。
屋内静了下来。
下一瞬,薛蕴容被人从身后环住腰。
“阿容,你是不是厌了我?”温热的呼吸扫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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