醒来的时候，顾杜若已经来了，给我带了早饭，我看着热气腾腾的包子豆浆，有些怀疑在这种地方是不是真的有我能吃的食物？
“什么馅的？”
“肉馅。”
“不会是人肉吧？”
“不是，这边人肉都不太新鲜，刚死的那些又是坏人，坏掉的人类不好吃，所以是牛肉的。”顾杜若抓起挂着的白大褂穿上，“你喜欢吃牛肉吗？我在学校养了头牛，是头小牛，肉质比较细嫩。”
“你在学校养牛？养在哪里？”
“操场那边是真草坪，死了很多人，土壤肥沃，长得也茂盛，用来养牛很不错，闲了带你去看看。”
瞬间，嘴里的包子有点难以下咽，这跟告诉我，他是从坟头摘的草喂的牛有什么区别？不过比这恐怖的东西又不是没吃过，而且正如顾杜若所言，牛肉很嫩，吃起来很香。
医务室里面没有独立的厕所，顾杜若作为怪物也不需要进食和排泄，所以我只能去教学楼上。
“上班期间我不能离开这里，你路上不管遇到什么都别理，快去快回。”顾杜若看了下钟表，“现在七点是早读时间，他们不会注意到你，去吧。”
我开门出去，感觉到一股凉风扑面而来，陈旧的发霉味道混着药味，还带点老鼠毛发的臭气，幽深的走廊透出了点晨光，没有来的时候那么黑了。惨白的光线，斜照进来，出口更加明亮，我走出去，看到了暗沉的宝蓝色天空，没有一颗星星，倒是一轮圆月低垂，外边还有一圈儿月晕，恍惚一颗眼仁，溃散了死不瞑目望着什么。
教学楼灯火通明，影影绰绰密集的人影挤满走廊，嘈杂读书声糊成一片，反而听不清念的内容，只是吵得让环境几乎失真，建筑物都被噪声攻击得摇摇晃晃，隐藏在阴影中的楼层狰狞，枯树枝没有叶片，细细且尖锐，枯瘦得仿佛墓地里半腐烂的僵尸。
天还没亮，校园里的学生早就开始学习，我不知道这究竟有没有意义，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了，怪物也有中考吗？还是说，他们只是因为被困在这里，所以不得不重复这些行为？
走进教学楼的时候，我恍惚自己还在上学，讨厌的压抑感！我走得很快，希望赶紧找到厕所，此时我有点烦躁，为什么自己这次是活人，如果是怪物就好了。
厕所藏得很隐蔽，我的膀胱快爆炸了都没找到，反而撞到了杀人的保安，他一手抓着一个学生稀碎的脑袋，一手朝我挥了挥：“早呀，布归！来上课吗？今天你闻起来有点儿像老顾。”
“早啊！我在找厕所，你知道厕所在哪里吗？”
“这栋楼没有厕所，这些学生不需要上厕所。”
“啊？校医不是说教学楼有厕所吗？”
“那是很久之前了，现在厕所闹鬼，因为场面太恶心被封禁了。”
“封禁？被谁封禁？怪物世界还有限制？”我觉得疑惑，看了看他手里捏着的脑袋，觉得尺度挺大的，有点好奇被封禁的厕所尺度该大到什么程度。
“观感不好，没有美感的低俗场所都会被封禁。”
“要求还挺多，这年头怪物也不好当啊。”
“是啊是啊，就业率很低，大部分都是临时工，没有任何保障……”保安在学生衣服上擦了擦手，“费心费力制定杀玩家方案，苦练必杀技，结果还不如一早魂飞魄散了好，你说对吧？”
“没人管吗？照你说的，这个地方应该有管理层，怎么听起来这么混乱？”
“管也是保障正式员工，我们这种不在保障范围内。”保安叹了口气，“可是不做又能怎么样呢？”
“没想过团结起来反抗吗？”
“人类都无法保证群体中没有叛徒，我们这些怪物又谈何团结？任何美德都不会出现在怪物身上，我们彼此之间也只有欺骗和伤害。”保安模糊的脸蜡烛般融化，“我们享受痛苦，喜欢弱者的哀嚎，撕心裂肺的求饶是最动人的交响乐。痛苦的灵魂散发浓郁的芳香，我们饿了太久了，有些怪物饿得自噬，但是无济于事。”
“好了，我知道了。这里真的没有能用的厕所吗？”我的膀胱麻木了，肚子翻江倒海，野外拉屎被怪物围观的概率太高了，“那个你说的厕所能正常使用吗？”
地狱和人间，对于我来说，都一样烂。
厕所在四楼的第四扇门里，走进去，洁白的瓷砖反着光，水渍还没干，水腥味和洁厕剂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，一点也不脏，干净得好像刚打扫过，我怀疑保安在骗我。
快速上了厕所，蹲坑的时候有点紧张，害怕突然蹿出一个怪物来，以往看恐怖片，就觉得鬼怪很不道德，专挑人类洗澡上厕所，这种最脆弱的时候攻击。
“咔嚓——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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