撑开的肚皮没有扁下去,不知是不是眼花,我看到了蘑菇样的东西挤满了空隙处,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它们就消失了,只剩下内脏和层层被切开的肚皮,我原以为我只有一层肚皮,没想到皮下面还有肉,肉下面的还有好几层,还有类似黄色的板油的东西,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和猪没什么区别,不过我是不可能承认这一点的,看着那一层又一层,我想自己可能是俄罗斯套娃?
“我的肚子现在怎么办?”虽然诧异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死也没感到疼痛,但是我觉得肚子要着凉了,“不然你拿块布给我肚脐眼盖上?”
“不好意思,我太激动了!”安迪拿碎花布把肉团包起来放在一早准备好的摇篮里,手里拿了针线,又在火上烤了烤针,接着穿了线,“我会把你缝好的。”
他慢慢缝,仔细比较两边肉的边缘对齐了没,他说:“布归,你喜欢传统的缝合线,还是新款缝合线?新款可以选择图案哦,等伤口愈合,你的肚子上就有一圈小蘑菇图案或者花朵图案,会很漂亮!”
“缝点金元宝吧。”
不想看乱七八糟的肚子,我扭头望向窗外,外面的风刮得呜呜作响,鬼哭狼嚎好似妖邪作祟,张牙舞爪的树枝打着玻璃窗,抓挠着,发出指甲挠黑板的同款音效。
那块玻璃突然印出一张青灰色的脸,我原以为是安迪的弟弟,但是他弟皮肤很白,这一张却不是,黑得发红,湿淋淋的水汽糊满那一角玻璃,被压扁的嘴巴好像在笑,并且用力往里挤着,挤得眼球爆炸,还要往里挤。
先是一滴混浊的水顺着玻璃下滑,然后那颗被挤扁的眼球从缝隙钻进来,纸片一样的肉接二连三溜进来,我没有尖叫,因为他看起来有点儿像死掉的顾杜若。
安迪还没缝完我的肚子,顾杜若肉酱已经爬向摇篮,等他全部爬进去,那里突然爆发出尖锐的哭叫,而我肚子的最后一针也打了结。
“乖乖,不哭不哭~喔喔喔,不哭不哭~”安迪过去抱起那东西,抱在怀里晃着哄,那崽子叫得更加凄厉,眼珠子弹般弹射到安迪脸上,哗啦啦掉一地,落地瞬间变成了老鼠和蟑螂四散而逃。
此时,安迪抱着那怪物过来塞进我的怀里:“宝宝可能是饿了?你喂他点……”他的目光在我胸膛打转,在我还没骂出口之前,他立马改口:“你先看看孩子,增进一下情感,哎呀,你看看,他一到你怀里都不哭了。我去给宝宝弄点吃的……”
他当然不哭,因为我单手捂住了那张嘴巴,安迪出去之后,我一把将那怪物推到床下,看都不想多看一眼,谁知道那东西又爬了上来,嘴里“不不,不不,不不”地叫。
“你不什么不?”我没好气看他,却看到一个正常婴儿的模样,出现幻觉了?那个白白胖胖的东西怎么回事?顾杜若爬进去给他整容了?
“不不……不不……”黑黑的眼睛盯着我,手朝我挥舞,越爬越近,“回……回……回……”
“顾杜若?”我从那张圆脸里依稀看出那个鬼的模样,胖胖的头飞快地点了点,扑到我的怀里,咯咯咯地笑。
“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?”一时间我分不清刚刚一切是不是我的幻觉,不过对于目前的状况,我接受良好,至少不是陌生怪物,而是个熟悉的鬼,“你之前说带我出去,还算数吗?”
胖脑袋重重点头,手臂拍了拍自己的胸膛,肉乎乎的手指比了一个“OK”。
“除非你能长快点,不然婴儿开车不现实。”
他的头肉眼可见变大了,大得像个气球,但是身体和四肢还是那样,少年模样的脑袋更像顾杜若了,他说:“放心,我说到做到,等等我!”
“吱嘎——”门响了一下,大脑袋漏气一般恢复了原来的大小,安迪手里端了一碗白色的液体,他笑着说:“幸好隔壁养了羊,那羊有奶!”
“宝宝,快尝尝看,喜不喜欢!”安迪一手抱小孩一手拿勺子给对方喂,第一口就被吐了出来,吐了安迪一脸,我没忍住笑出声。
“咦?乖宝宝,不喜欢羊奶吗?”安迪疑惑极了,然后他叫了一声。
那小东西抱住安迪的手咬住不撒口,血液滴滴答答从伤口流出来,被大口吮吸,咕嘟咕嘟下咽。
“看那,布归,咱们的孩子多强壮啊!哎呀!”安迪自豪极了,下一秒他的手被撕下一块肉,小小的嘴巴里的尖牙闪着寒光,吃得津津有味,但是安迪眉毛都没皱一下,他惊喜地说,“他以后一定是一个健康的孩子!这真是太棒了!”
顾杜若很快就把安迪一条胳膊啃得只剩森森白骨,这才满意地睡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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