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迪为了不让我无聊，带了一个黑白小电视进来，但是山里信号实在不好，雪花屏出现的概率十之八九。
他告诉我这是村长家，他是村长的大儿子，还有一个弟弟智力不太健全就不怎么出来，还说这里春天油菜花开了会很美丽，叫我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。
“这里本来要发展旅游业，但是太过偏远，又没有国道穿过，所以没有发展起来，不过冬暖夏凉，夏天的时候，还是会有不少人来避暑。”安迪坐在床边织毛衣，边织边说，“等春天河豚出来了，我给你做了吃，那简直是人间美味！对了，春雨过后，山上会有春笋以及蘑菇，也十分鲜美可口，恰巧这些都是我的拿手好菜，你有口福了。”
“嗯，好……”我躺着，觉得腿痒痒的，想去挠挠，安迪见状放下毛衣，掀开被子：“我帮你，你看不到，伤口结痂了，不能用力挠，挠破了就不好了，你今天想吃什么？鸡鸭鹅还是猪牛羊？你最近好像没什么胃口，我给你冬瓜蒸肉饼吧，暖胃又好吃。”
“现在是什么时候了，快过年了吗？”我感到他的手指轻轻抚摸我的腿，然后给我捏腿上的肌肉，听他说这个菜，我还是毫无食欲，有些困，眼皮不知不觉就合上了，“不想吃……”
“我保证这次你一定会喜欢的！”
我也不知道怎么睡着的，整天躺着昏昏沉沉，也不知道白天黑夜。一股浓郁的香气把我唤醒，安迪端着一碗东西过来，冬瓜的清香和肉沫的香气勾起我的馋虫，我咽了咽口水，坐起来，拿了勺子大口大口吃，软烂入味，很快就吃完一碗，但是还意犹未尽：“太好吃了，再来一碗！”
不过他只给我盛了半碗，说怕我吃撑。
第二天，他做了山药肉丸汤，山药软乎乎的，肉丸弹牙鲜美，我连喝三碗，感觉全身都暖烘烘的，脸也有些发烫。看着安迪收了碗筷，又开始织毛衣，我盯着他看，翘鼻梁、光滑的皮肤、淡淡的嘴唇，不知怎么，越看越顺眼：“安迪。”
“怎么了？”
“你过来。”
“渴了吗？伤口痒了，还是要去厕所？”他凑过来，我说：“离我近一点，你的睫毛好像很长，我要看看，嗯……你眼睛真好看……你的瞳孔怎么和我的不一样？”
“是吗？”
“是啊，”我嘿嘿笑起来，勾住他的脖子，亲了他一口，“嘴巴也很软。”
“你喜欢我吗？”
“喜欢……喜欢……很喜欢……”我抓住他的手拉进被子里，“对，就这样……哈哈哈……我好开心……唔……哈哈哈哈……你看到烟花了吗？你看不到，它在我脑子里炸开了……好漂亮……哈哈哈哈……”
我感觉胸腔在振动，那颗心咚咚咚跳得激烈，身体剩下外壳，心脏横冲直闯，快乐好像要冲破我的躯壳。
一张浮肿的脸从房梁垂下来，水流到我脸上，他张开嘴，很多蛇跑了出来，一条勒住我的喉咙，一条钻进我的嘴巴，一条咬住我的眼球，还有许多盘踞在我胸口，它们咬着我，释放了毒液，我飘飘欲仙。
“嘶嘶嘶——嘶嘶嘶——布归——你——”
“好香，好香啊……”我一口咬住一条蛇，蛇头一会儿变成安迪，一会儿变成顾杜若，最后是双头蛇，对着我喷射毒液，眼睛有点疼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安迪拿蛇给我擦脸，不，是热毛巾，他说，“睡吧睡吧，好好睡一觉。”
“嘎吱——”窗户那边响了一下，我扭头去看，看到一只肥硕的鬼脸挤在窗框，扁扁的脸贴着玻璃。
“安迪，那里有鬼！”
“哪里？”
“窗户那里！”
“那不是鬼，是我的弟弟。”
弟弟怎么长得跟鬼一样，我又看看安迪：“你们是亲兄弟吗？长得一点儿都不像。”
“我们是双胞胎，我比他早出生三分钟，他被脐带绕颈，原本是好看的，后面缺氧缺的。”安迪过去拉上窗帘，“也有说是我妈怀我们的时候冲撞了福神，因为我爸开车轧死了一只很大的山魈。”
“你爸开车撞死的，跟你妈有什么关系？”
“我也不知道，因为大家都是这么说的。”
“大家是谁？”
“大家就是别人，村上其他人，里面还有一个瞎半仙，能掐会算，很灵验。”
“别人是别人，你们是你们，他们会言出法随吗？”
“应该不会。”
“哦，是人云亦云，哈哈哈哈……安迪，你的眼睛真好看。”
那天之后，那个安迪丑陋的弟弟时常过来，他不说话，就趴在窗户那里看，原本是左眼的位置长了一个鼻子，鼻子的位置却是一张三瓣嘴，两只眼睛挤在右边颧骨处，他的整张脸就像发起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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