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揪住他的头发拽起来要看他的脸，通过衣服可以判断不是二舅，根据身形也不是什么动物，让我在意的是他发出的声音和顾杜若别无二致。
“布归，不舒服吗？”他露出一张血迹斑斑的脸，脖子处有一长道的伤口，翻出了血肉脂肪，还有气管，之前被杀的顾杜若死前就是这个模样。
“顾杜若，你是人还是鬼？”
“快开门！”外面的顾杜若邦邦敲着玻璃，“他不是我，布归你快逃出来！”
“嘘！”血人顾杜若立刻捂住我的嘴，“他才是假的，恶鬼善画人皮，施障眼法，喜食活人心肝，不要被他发现了。”
哥们儿，但凡有眼睛的，你是鬼还是外面那个是鬼，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？还不要被他发现，他都已经敲玻璃了，难道还没发现？
血人把我压得死死的，他的胸膛压在我的胸膛，我发现他有心跳！不可能，脖子破了那么一个大洞，怎么可能还会有心跳？
外面的顾杜若不再敲击玻璃，他将脸贴在窗上，五官被压扁，像个巨大的吸盘一样吸在玻璃窗上。一颗眼球掉落，蠕动着往上爬，尾部还拖曳着神经，它努力爬着，从窗缝往内挤。
血人顾杜若眼疾手快关紧窗户，外面怪叫一声，被挤爆的眼球的一部分弹到我的脸上，右眼也进了点异物，我揉了半天，但是揉不出来。再抬头，我看清楚了外面那东西模样，一大团灰黑色的东西，不停蠕动着，好像很多碎肉和虫子的集合体。
血人顾杜若脖子上可怖的伤口消失，一看就是活人。
外面那东西暴怒地捶打车子，里面晃得厉害，随着“咔嚓——咔嚓——”声，玻璃蛛网般开裂，那东西好像一团史莱姆，从缝隙挤进来，血人顾杜若挡在那里，叫我快跑。
我去找镰刀，一无所获，才想起来镰刀被顾杜若扔了，我于是抓起能抓的一切东西朝那东西砸去。首先是一只软趴趴没骨头一般的手伸进来，它一下勒住顾杜若的脖子，越勒越紧，顾杜若脸色发紫，但是还是挥手示意我跑。
我肯定不跑，我不止一次看他死我跟前，再死下去，说不定要凑齐顾杜若108种死法了。手边没东西了，我就伸手去拽，但是那玩意儿滑溜溜的根本抓不住，情急之下，我上嘴咬，跟魔芋差不多口感。
被咬掉了一点，我觉得自己可能是铁齿铜牙，于是贴在顾杜若脖子处咬“魔芋”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，才把他救下来。顾杜若气都没喘顺，拉着我往外跑。
外面漆黑一片，我根本看不清楚，但是顾杜若健步如飞，我被他带着跑。
跑着跑着，我产生了一个问题：“顾杜若？”
“怎么了？”
“鬼会飘，还会鬼打墙，我们跑得过他吗？”
“跑不过也得跑。”
“顾杜若，我腰子疼，我跑岔气了……”
“上来，我背你！”
“你在哪？”我摸索着，摸到他宽厚的背，趴了上去，他双手勾住我的腿弯，继续跑，寂静之中，只有他踩着枯叶树枝声和沉重的呼吸声。
“噔噔～噔噔～噔噔噔～”
“你还有心情哼歌啊？小布，你心真大。哼的是什么？”
“《猪八戒背媳妇》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！”顾杜若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树林里，回声有点儿恐怖，“媳妇儿，搂紧我，前面好像有亮光，我要跑快点了。”
我搂着他的脖子，想起在我很小的时候，我爸也这么背我去街上看戏，后来他喜欢上喝酒，就再也没有背过我。
“顾杜若，我们是不是要去螽斯村啊？”
“是啊，那里景色优美，据说是一个很好的旅游景点，你一直说要去采风呢。”
“你没有什么舅舅在那里？”
“说什么呢？我老家在蝠榴镇，我妈是独生女，我哪来的什么舅舅？”
“嗯……”我心中一沉，这是顾杜若1.0，意识到这一点，我感觉到胳膊湿漉漉的，大概因为剧烈运动，那道伤裂开并开始流血。
那么后面在追我们的顾杜若2.0才是活人吗？
“人的气管都被割开了，怎么还会呼吸呢？”
“因为怕吓到你，我假装在呼吸啊。”他背着我越跑越快，但是一点儿都不颠簸，他不像在跑，而是在飘。
“你死了？”
“我也不知道，我目前脑死亡了但是身体还能动，挺神奇的。”顾杜若1.0安慰我，“我不会伤害你，我会一直爱着你，我们结婚吧？”
“为什么结婚？你看看此情此景适合结婚吗？你疯了吗？以前不是结过了？你结婚上瘾啊？地狱结婚率是有指标吗？”服了，这小子怎么每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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