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男人端上最后一盘菜,放在红木圆桌上,如此说道。
桌子中央摆着一只烤全羊,左放一只猪头右摆一只牛头,以此为圆心向外辐射,摆放了很多蘑菇制品,炸蘑菇、炒蘑菇、烤蘑菇还有蘑菇汤。
靠我这边摆了一碗白米饭,米垒得高高,一双红木筷子插在上面,热腾腾香喷喷的气味直往我鼻子里钻。
只有一张椅子,那人没坐,又对我重复:“吃饭吧。”
“你不吃吗?”我坐下端起碗,夹起一片炒蘑菇塞进嘴里,那滋味鲜香爽口,“你真不吃,不饿吗?”
“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,布归。”
很奇怪,我把那一大桌子菜吃得干干净净也没有饱腹感,就像吸进去了一阵烟雾。
“吃完了,你去休息一下吧,那边有电视可以看。”那个男人看不太清脸,过来收拾碗筷。
顺着他指的方向,一束光线打过去,我看到一个老式大彩电,正对一个红色皮沙发,看起来十分柔软,我过去坐下,果然很舒服。
电视里的主持人穿着白西装,脸色苍白,拿着话筒好像在介绍什么,可我只能听到“滋滋——滋滋滋——”的杂音,他说着说着下巴掉了,抱歉一笑,扶着下巴又安了上去。
“喝点饮料,”那个男的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个易拉罐,打开插了吸管给我,另一手变魔术班端出一碟水果拼盘,“再吃点水果吧。”
饮料瓶子绿油油的,冒着气泡,喝起来味道很奇怪,好像过期了,我只喝了一口。接着我用牙签扎了一块苹果,不成想一咬就磕到牙齿,如同咬了什么金属,吐出来发现是枚铜钱。
“好好收好,你可以藏在舌头下面。”那个男的语气带着笑意,从口袋摸出一把硬币,一手捏住我的下巴,一手不断往我嘴里塞,最后是一颗巨大的发光珍珠,足足像个台球那样大,他使劲塞进去,我感觉好像吞了一颗灯泡。
“好了,我们出去散散步吧。”他挽着我的胳膊,“饭后百步走,活到九十九。”
于是,我们走到外面,我听到牛叫马叫,还有轱辘轱辘车子碾压地面的声音,嘈杂极了。
“累了吗?”那个男的用手帕给我擦汗,“我们坐车吧。”
他一招手,一顶红轿子被八个人抬了过来,他扶着我坐上去,吩咐他们抬稳,轿帘被放下前,我看到他好像往天空撒了把什么。
轿子摇摇晃晃,我昏昏欲睡,他们要带我去什么地方,我也无暇思考,但是总觉得是回家,所以我放松下来,在如同轻柔波涛的摇晃中,我似乎回到了摇篮。
“呼呼呼——”
“呼啦——呼呼——呼啦——”
有什么从外面刮着被卷进来,飘到我的脸上,摸了摸,一看几张白色的中空圆形纸片,这不是纸钱吗?
我靠,回过神来,我撩开帘子往外看,看到漫天飞舞着纸钱,还有很多半透明的影子争抢着,它们发出凄厉阴森的叫声,轿夫根本没有腿。
很快,我想起来自己死了,这是在进行葬礼?
鬼叫慢慢变成哭声,由远及近,越来越刺耳,郊外变成室内,贡品发出诱人的香气,蜡烛摆满整个灵堂,香炉中的香烧着,烟雾好似倒流的瀑布,好大一张遗像,我的遗像,相框一圈粘满白花,相片选得很差,是我死后满是蛆虫发肿的脑袋。
目之所及皆为白色,呜呜咽咽的哭声连绵,如同梅雨季的雨,淅淅沥沥,长久的潮湿的发霉味道,用樟脑丸也盖不住。
这是我的葬礼,哭丧的人我却一个都不认识。
皇甫安迪跪在我的照片前面,他面上毫无血色,不悲不喜,只是木然,好像扣着一张木头做的面具。
贺度走过来拍拍皇甫安迪的肩膀:“节哀,布归如果活着,他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……就算这样,你还是要和他结婚吗?”
“嗯,我会守着他一辈子,再也不会让他离开。”皇甫安迪点点头,这时我才注意到他怀里抱着一个骨灰盒,盒子上贴着我的照片。
装什么啊?不是你小子把我关进地下室,我能死吗?
“我不同意,布归没有答应嫁给你,我要带他走。”贺度突然发难,“你霸占着我儿子的骨灰,算什么事?就算他死了,也得进我贺家的墓地!”
爹地啊,他就是杀人凶手啊,你不会不知道吧?
然后两人大打出手,骂骂咧咧,毫不相让。
盒子打翻在地,骨灰也撒了一地,他俩就开始抢骨灰,安迪很搞笑,抓一把吃一把,见状,贺度双手抓骨灰往嘴里塞,不一会儿,两人像吃蛋白粉一样,把骨灰吃得干干净净。
葬礼变闹剧,哭丧的人都愣住了。
两人打了一架,把灵堂几乎拆了,之后才离开,我看着剩下的人打扫一片狼藉的房间,觉得他们真的挺倒霉,估计是来吃席的,但是席没吃上,反倒要收拾残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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