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眼神雾蒙蒙的,脸上没什么表情,直直地望着小茶几上的梅花糕。
裴珏沉声:“林大娘子,是不是要和本官解释一下贤王的事?”
可话问出了口,对面的人愣是半天都没动一下,依旧死死盯着糕点。
裴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,分明就是普通的梅花糕。只是放了一夜,白色糕体不再软糯,上边用梅花花瓣也有些干瘪,香味尽失。
他连带着瓷盘一块拿走,放到抽屉里关上。
“影一,去缘福斋买些新鲜的糕点。”得了令,马车缓缓朝着西边驶去,林昭这才反应过来,和面无表情的裴珏对上视线。
她沉下心,藏在袖子里的手悄悄去掐大腿肉,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可方才听见裴珏与贤王的对话怎能不让她激动?贤王妃正是出自江南柴家,而贤王的反应摆明了有猫腻!
【六皇子将我带出后,不知何人将我掳去芳华阁】她怯怯抬眼,手语打的很慢。
【贤王意图侵/犯,我就把他打伤了】
裴珏勾了勾唇角:“打伤?本官看他受的可不是小伤。”那癫狂的神态,腹部盖着的薄被,表明了贤王失去的是什么。
“在芳华阁中的药?”
林昭点头。
事情全都对上了,方才在六皇子府,楚明渊的说辞也是一样。本想悄摸着把林昭带进府,结果半路被人劫走。
至于是谁半路来劫,自然是她那个蠢货妹妹林云盈,知道贤王喜爱哑女,就起了心思把人送进青楼。
裴珏扫过林昭周身,眼眸微顿,突然拽住她的胳膊。
女子的胳膊又细又软,捏在手里绵绵的像流动的春水。
不知他要干什么,林昭害怕地往回缩,使劲要将自己的手拿回来。
“别动。”裴珏暗含威慑,隔着衣物按住她的脉门。指腹下的经脉依旧阻塞凝滞,并没有冲破药性恢复如初。
而且左胳膊一直在轻轻的抖动,似乎是肩上的箭伤影响颇深。早上趁着林昭熟睡给她上药时,那伤口也是久久不愈的状态,在湖水里泡了一遭,周边的皮肉都泛白。
过了半晌,他才放开人。
“中了两重药,还能把贤王打个半死。”
裴珏顿了顿:“难为你爹你娘生出个天生神力。”
他说这话的时候面上依然带笑,不过不达眼底,反而透露些审视。
虽说威远侯祖上是跟着开国高祖以武起家,但到了老侯爷这一代就不怎么舞刀弄枪,生下来的林清远更是个病秧子,只能从文。
玉宁郡主也不必说,从小娘胎里带的心疾,要不然也不会被换到公主府,毕竟寻常人家根本承担不起二十两银子一贴药的供着。
这俩人成婚,可没少被京城里的人看笑话。
没想到竟养出这么个女儿。
裴珏沉默不语,凌厉的眼神直直盯在林昭身上。
林昭被他看的心里着实发毛,不露痕迹地瞪了他一眼。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,没想到被男人抓个正着,挑起的眉梢都带着些戏谑。
于是连忙侧过身靠在马车车壁上,右手压着心跳不至于太快。她实在害怕。
这美目含嗔,凤眼微阖,琉璃色的眼珠子亮亮,莫名让裴珏觉得熟悉。
可他在心里过了一遍,也没找到类似的眼来。
但他做事向来细微谨慎,不会轻易忽视。于是将此事记挂在心,等回了镇影司就去好好的查一查。
马车平稳的向前行驶着,嘈杂刺耳的声音也逐渐消失远去。午时日头正好,难得日光明媚带来一丝暖意。
外边影一和糕点铺小二的交谈声传来,更显得他们这儿尴尬局促了。
林昭看着厚重的帘子,很想掀开它,打破里面这个寂静的可怕的环境。
她不会说话发不出声音,而裴珏静的更像是湖面的冰,放在一边都能让她瑟瑟发抖。
她实在不愿意和一个暴虐的有些阴晴不定的人待在一起。
况且,何叔的铺子快要到了,她想看一看。
于是林昭小心翼翼转动身体,再次悄悄往裴珏的方向看过去:男子身形高大,本应该属于他的主位此时被她占着,只能双腿交叠坐在侧边。
见她望过来,冷冷的眼睛像瞬间摄住猎物:“何事?”
林昭搅了搅头发。
没成想裴珏以为她嫌长发散乱,没等她打手语,就从马车暗格里取出个细长的木盒。
打开机关,露出一支简朴的玉簪子。
簪子毫无点缀花样,清凌凌的如同月光照耀下的泉水,圆润动人。
他猝不及防将人拎过来,吓的林昭在怀里剧烈挣扎生怕要被一簪子了结性命。
“别动。”听着这声冷冰冰的威胁,她僵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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