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问周汀这几天怎么都这么早。
她进门后照例先把包放下,换上拖鞋,一边走进屋里一边说她想明白了,比起那些永远处理不完的企划书,她还是更愿意回家当个闲人。
说实在的,比起周汀,我才是个大闲人。每天清晨,我都是被周汀出门的动静吵醒的。她轻手轻脚地洗漱、换衣服,但碍不住我睡眠浅,只要周汀一走,我就会有预感的醒来。她走之前会在床边坐一会儿,看看我是不是醒了,为了避免她误会是她吵醒了我,我会习惯性装睡,等到周汀出门后,才会趿拉着拖鞋晃晃悠悠地起床,吃饭,遛狗。
最近这段空档期,明明没有安排什么正经事,我却总觉得闲不下来。哪怕只是窝在书桌前敲几句字,也比什么都不做更让我安心。
从前周汀问我,有没有特意写过她。
我说没有,因为我不知道如何去写她。
但当我今天展开了我的日记本,从头翻到了尾,我才发现,我的笔下全是周汀。其实仔细想想,不可否认,我很多剧本的构思都有一个成分,人物执拗坚定又善良,那就是我的爱人周汀。
周汀的名字开始频繁出现。或是隐晦,或是明明白白。她以真实的姿态存在,就站在我对面。
确实没有特意的去写,笔墨就像吃饭喝水一样顺畅的就流出来了。
周汀也像水一样从浴室流出来了,头发半干,穿着宽大的T恤和睡裤,看见我趴在桌前发呆。
“在写剧本?”她问。
“嗯…算是日记,虽然我没有每天都写就是了。”我合上了笔记本,看着她走近,轻轻环住了我,半干发梢紧贴着我,上头还带着的水珠。
这样的厮磨激起我一战栗,我想我变成了一个有着清晰刻度的实验器皿,因为我可以清楚的感知到到底有多少滴水落在了我的身体上。
“字还挺好看的。”
“那当然。”周汀一夸我,我就要翘尾巴。
“我可以看看么?”周汀指尖已经搭上了笔记本的封面。
我说为什么不呢?带着周汀手摊开了本子。
夏季,七月。
这是一本十七岁开始刻写到现在的笔记,有着那些青涩、用词拙劣又情感外露的文字,翻看起来要画不少时间。页数早已不新,翻动时有些页脚甚至发出细微的裂响。
所以周汀也理所当然的看见了间隔在分离中间的那些日子,让我有一种被悲伤的潮水重新送回了海滩,和天漏了般滂沱感觉。我也不清楚为什么那时候的我,笔下还有许多日思夜想的周汀。
当她抚上那几页时,她像是不小心触碰到我手腕内侧跳动的脉搏一样,轻轻一颤。
我想,这样的反应,她大慨己经读懂了我不止半分。
我告诉周汀,她那天在医院见到我的时候,其实医生都开始建议我去看看心理医生了,因为我和他都一致认为,我再也得不到解药。
周汀一页一页地看,顺势坐到了我腿上,带着水汽也带着体温,边用指尖划过纸面边抚摸着我眉额角的疤,我下意识揽住她的腰。
啧,她这是在犯规。
我终于卸下了我为数不多的壳。
我回抱她,把她的头发拨开,一滴没干的水珠继续落在我的眉头上,凉凉的,痒痒的,她的吻也落在那里。
“所以我很好奇我们亲爱的Z小姐为什么会对我感兴趣呢?”
据我所知,我和她曾经的理想对象相差甚远。周汀曾经理想当中另一半,是一个同龄或年长且和她家庭背景相似,内核相同的人。至少不会像我十七岁那样,那么安静。
“我也不知道,”她把下巴搁在我肩膀上,翻书的手还悬在半空中,“其实我本来没想过我会做你的爱人的。”
周汀从翻页的缝隙里拎出了一句私密的念白,她告诉我,她要比我在日记里写的更早就关注到我了。
要早得多,或许我根本不会记得,因为连她也是偶然间从记忆分隙中发现了这个巧合的事实。
她不止一次见我一个人坐着,眼神却游离到天边,好像思绪比身体更早抵达一个谁也不知的远方。看起来不太像一个热络的人,却愿意莽撞的来对她伸出援手,而且不仅一次。她说我身上有一种她从没见过的特质,多次种种的相遇使她开始感到好奇,但也仅此而已。
“感觉你从小到大没怎么变过。”
“搞得像你见过一样。”
“万一呢?”她忽然问我,“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不对劲吗?”
我摇摇头,开始插上吹风机给她吹头。
“寝室漏水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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