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要开个玩笑的话,怪不得说小别胜新婚呢,虽然我知道这个句子不是这么用的。我愿意不再紧跟着你的步伐,张开双臂退开半步,然后刚好接住你。
好吧,按照我对他的理解,她应该没听进去。
“这样吧,我们先不回家。”我将车子刹停,转头冲她笑。终于不用在后视镜中看周汀,“我希望你能把这个夜晚贡献给我,我想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“好啊。”她回答的干脆。
周汀的鼻子探到了我的耳后,鼻息轻轻地喷洒在了整个颈处。我突然觉得自己好似身处夏天,变回了十七岁年少时那个背着Z小姐行走在枯草滩码头的我了,那是一个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秘密。
“那抓紧喽,我们出发。”
我开始变得激动愉悦,因为今天我们又要拥有一个共同的秘密了。
这幢旧楼房,旧得可以让人心生怜悯,连订奶的箱子开盖都己经生了锈,但我确实与它有过肌肤之亲。房屋里的老家具永远混合着樟脑丸、老木头和潮气的味道。
进屋的房门有两道,我拉开了那扇我曾经要好用力才能开的铁栅门。
“进来吧,不用脱鞋,反正早就没人住了。”
房子很小,站在门口,都可以看见正对面的阳台,只用走上三五步;房子很小,拉了下门口的拉绳灯,小灯泡可以勉强把整个屋子照亮。
门口地砖因为年代久远,有几块已经松动了,踩上去会“咯噔”一声。我先行迈入了门槛,伸出手去扶周汀,她的鞋子有着不矮的后跟。幸好我一直续着电费,要不然这会儿连一丝光都见不到。
“这里是?”
“我阿婆的家。”
我向周汀介绍了这位隐秘的老友,人在一个地方住久了,真的是会有感情的。回到这个地方,像是回温了一部老电影。
我让周汀在旁边等等我,转而趴到地上与老房子来了个贴面礼,从电视柜下掏出了一个铝制的饼干铁盒。
我抚了抚盒子边缘,吹了口气散了散上头的灰,招呼周汀过来看。盒子里有成堆与房子一样老的照片,都是很久很久以前,我很小很小时候的照片了,多数的都是和阿婆在一起,周汀倒是看得很起劲。
我告诉周汀,说到底还是你懂我会被什么触动。所以当陆雯拿着阿嬷的剧本来找我时,我其实很开心。不仅仅是因为一个合作,更是在某种程度上满足了我一个隐秘的小心愿。
“我一直觉得,亲情不一定建立在血缘上。”我举起一张有阿婆的相片,贴在了面旁,眼角弯弯的让周汀对比,“我们笑起来是不是挺像的?”
周汀俯下身子捏了捏我的脸,端详了一会儿说是的。
“周汀,你说过想知道那些从现在我口中扒不出来的故事,所以我现在想要全部吐出来给你,这就是我带你来这里的原因。”我捉住了那只停留在我面部的手,轻轻地摩擦了一会儿,“但请答应我,不要可怜我,也不要为此伤心,我很感恩所拥有的生活。”
这是一个生命第一次被拥抱的故事。
不是母亲,也不是恋人,而是那个在所有大人眼神游移、声音冷淡的缝隙里,唯一会伸出手来拉住我小臂的老人。她的掌心粗糙,却稳如旧木门后的钩锁,哪怕我再怎么躲、怎么闹,她总能把我揽住,轻轻一收,就收进了那个狭小但安全的屋檐下。
开着纱窗的卧室,永远有着微弱的亮光。在这里,我听过无数首可以让我安眠的夜曲和晚安。
大人比小孩大,老人比大人还要大。所以年幼的我理所当然的就认为,阿婆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,我打心底将这个每一和我说晚安的人当作了我的奶奶。
我是在十岁那年才被接家的,在此之前,就一直养在阿婆家。我和阿婆共渡了我人生的前十个年头,人到底会有多少个如此般的十年?
跟养动物一样,我那时还小,但若在大些,就养不熟了,这是大人的观点。于是乎,我在十岁的那年失去了一种此后人生中再难得的,纯粹的被爱状态。
我也想变回小孩,在她面前才可以当的坏小孩。
人总是在迷惘与哀愁中,对温暖、归属和片刻慰藉的一种本能寻求。
时间总把人推的太快,我己经成了比小孩要大的大人。不过当大人也有一个好处,我有能力留下什么,我留下了这幢老房子。
“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?”周汀吻了吻我眼角,像是想尝尝我具像化结晶的回忆是什么味道,我眨了下眼,没有避开。
我说,小孩的能力太小,甚至没有留下一个可以联系的方式。我赶着成为一个大人,只觉得世界很大,我们总能再见。所以我们隔着千山万水,失去了最后一次互道晚安的机会。
阿婆的名字里有一个秋字,那是她最喜欢的季节,也是申城最短的一个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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