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又相跟着走到电梯间。站在电梯门口，他们都看着镜子里的彼此。谁也都因为想说的太多，反而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过了一会儿，冯月开口打破了沉默，问道：“你也住这里吗？”
“这不是我先问他的话吗？”丁悠在心里暗暗着急。想说，怎么可能！但是她表面上却很淡定。她说：“我是来找人的。”
冯月听完也没想太多，只问她地址是几幢几单元。小区很大，初次来没人带很容易迷路。
结果她却摇了摇头，说：“我也不知道……”
“……”他眉间的川字纹又加深不少。
“那个……”她突然一脸期待地说道，“你有手机吗？”
“干嘛？”
她说：“我手机没电了，联系不上我要找的人，如果你有的话，能不能借我用用？”
冯月听完往左口袋一摸，摸完又费劲地伸进另一边。接着不急不慢地说：“忘在家里了。”
“哦。”
“哦什么哦！”冯月看着她失落的样子，不服输那劲儿又窜了起来。他说：“我家就在楼上，你跟我回去再说。”
“去你家……”
“放心，我家人不在。”他说着就伸手按了电梯。
“那也不好吧……”
“有什么好不好的！去我家先把头发吹吹干！”
不一会儿电梯门缓缓打开，冯月下巴一扬，示意让她先进。等她红着脸进去以后，他才架着拐杖，一跳一跳地走了过去。
电梯上行，密闭的空间里十分压抑。为了缓解气氛，丁忧聊天似地说道：“明明腿脚这么不方便，下大雨还要出门，也不怕摔着。”
“出来透透气嘛，顺便……”他从裤兜里摸出个烟盒，向她露出一角，又放了回去。
“你呢？”他问，“你这么晚来这里找谁？”
“找我妈。”
“你妈？”意识到这俩字带了些歧义，他于是赶紧找补：“你妈妈她也住这里吗？”
话音刚落，电梯门开了，聊天被迫中断，丁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
这里是一梯一户的大平层，电梯门一开便是玄关。
这次冯月先走，丁悠则僵硬地跟在他后面。
入户门从里面向外一开，一个女人已等在那里，门口摆好了拖鞋。见他身后还站着一人，她便微笑着侧身一看……
“悠悠？”
“妈！”
两个人同时高声惊呼。
戏剧化的一幕在眼前发生了。
谁能想到，张慧竟然是冯月家的保姆。而张慧口中那主人家的“坏苗”，和必须要守在家照顾的病人，竟就是摔断腿的冯月！
当丁悠和张慧相对无言，不知该如何承接这一幕时，突然被隔绝在一旁的冯月，也像是被炸雷劈中了一般，头顶冒烟，面无血色，好一会儿都感觉回不过神来。
“你们……”他本来是想说“你们认识啊”，可又一想，丁悠都叫妈了，问这句实在有些白痴。于是他刻意清了清嗓子，换了种严肃的语气说道：“先进去吧，进去再说，别感冒了。”
丁悠起初是打着赤脚。走到客厅的水晶吊灯下，正犹豫是该就这么站着，还是走去茶几旁坐下，冯月来到她的身边，伸手递给她一双拖鞋，说：“先穿上吧，地板太凉了。”
丁悠看着他手里的鞋子，是水绿色反光的绸缎面料，上面还有银线绣的花，虽然看上去大小合适，但她哪里敢接。
就在这时，张慧急忙冲上前来，接过了冯月手里的鞋子，再将她拿的递给了丁悠。
趁着丁悠穿鞋的空档，张慧笑着向冯月问道：“你们怎么会一起回来？”
冯月随口便说：“刚巧在小区门口碰到，她说她来找人，手机没电了，想问我借，结果我也没带，所以就想着带她来家里拿。”
张慧又问：“你们是同学吗？”
“嗯，”冯月点了点头，“都是二中的，也都是高二。”
“还都是高二2班。”丁悠抬起头淡淡地说道。
“你也是2班？”冯月一脸不可思议。
丁悠翻了他一个白眼，说：“你刚转来我们班的时候，还是我和李丹一起，帮你从后面搬的桌子。”
冯月听完凝神一想，却哪里还想得起来，只是听她这么一说，又更觉与她是旧识了。他说：“什么张丹李丹，我早不记得了，我只认识一个丁悠，就是你咯。”
张慧听他俩说话的语气，大大方方，直来直去，全没有任何遮掩，悬着的一颗心便放了回去。她把备好的钥匙拿出来，递给丁悠，笑着说：“回去路上注意安全。一到家就给我打个电话。”
丁悠点头“嗯”了一声，接过钥匙，看着冯月，冯月也看着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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