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琰瞠目结舌,半晌拊掌长笑,“像,真是像。你今日痴态简直同老商成婚那日一模一样。”
星沈反以为荣,笑着听他继续讲,“旁人都说大小姐是老商抢上山的,最初那半年,我们也是这样想的。直到有一日,老商狗狗祟祟地把我拉到一边,跟我说,大小姐这趟就是为了他来的。我听了好半天才明白,原来左家军当时已经注意到白川的异动,在动手之前,左帅决定肃清境内不明势力,以确保后方无碍。这也是有先例,有些没心肝的东西,国难当头还想着自己碗里那点东西,竟然趁着左帅出兵之际扫荡辎重营,险些酿成大祸。”
“可是大小姐不觉得商大哥是坏人?”
叶琰点点头,“当时西北最强劲的一股土匪就是我们,大小姐虽然体弱,但博闻善记,有治世之才,她对西北境内大大小小的事情知道的清清楚楚,自然也知道我们干了什么没干什么。她向左帅提议,自己上山劝降,我不知道左帅怎么同意的,但左帅要是知道好好的闺女这一去就被土匪头子连盆端走,估计能把鼻子气歪。”
叶琰换了个双手抱臂的姿势,“大小姐长得跟画里的人似的,”说到这里他停下来,左右看看,似乎想找个什么比对,他将目光落在星沈脸上,斟酌道,“就跟你一般貌美,不过是截然不同两种美,大小姐沉静,没有丫头你这般的活泼。”
“大小姐不仅长得好,脾气性情本事都是一等一的好,她在山上住了个把月,满山的人都管她叫大小姐,每天提心吊胆的试探老商,生怕他一个不如意就把这位仙女送走,当时老商被大小姐压着认字,每日愁得跟后山四脚朝天翻不过身的王八一样。但要我来说,就是瞎操心,大小姐要走,老商不得把自己打包打包挂在人家腿上一块走。”
“那后来,大小姐是怎么说服商大哥跟她走的?”
叶琰赞许地看了星沈一眼,“老商这个人,不是东西的地方就在他太是个东西了。大小姐表明了身份,他头一个想到的是满山兄弟怎么办,他大头一个扛到哪都能卖命,可是这满山兄弟不能为了给他娶媳妇都当聘礼送了,他把话说得清清楚楚让人家自己选,又操心不跟他走的人解散了寨子之后怎么糊口。一个大男人,不知道哪来那么多婆婆妈妈的心思,蹲在我房门口愁得一宿一宿睡不着,老子就只能半夜不睡陪他拔地皮,草都薅秃了一大块。”
叶琰语速缓下来,有些哽咽,“他就是胡想个屁。大小姐是个敞亮人,让他把全寨兄弟都聚到一起,简简单单几句话都把事说清楚了。她说这趟来的目的就是确保寨子不会在背后给左家军捅刀子,说跟兄弟们相处这些日子,是她心屈,以酒致歉,哐哐就灌了三大碗,然后老商陪了三坛。大小姐还说,来这一趟她就把心放下了,左家军常年征兵,但战场也是刀枪无眼的地方,有去无回,这只看各位兄弟怎么看,她不强求。”
“那天之后,大小姐又安安稳稳在寨子里过了个把月,忽然有一天她找到老商,说自己不能再留了,左家军已经开拔前线,损失惨重,她身为左家人,实在无法偷生,这便要下山去寻她的命运。”
“后来呢?商大哥跟大小姐一块下山了吗?”
叶琰笑了声,“哪那么简单,老商的心是真的,对大小姐的是,对寨子里兄弟的也是。大小姐不难为他,从怀里扯出来一封婚书啪一下就拍在桌案上,逼问老商,愿不愿意跟她成婚。大小姐把心落在他身上了,她说自己可能一去无回,但要是死了指定给他传信,到时候老商就能另娶,但只要她还有一口气,老商今天答应了这桩婚事,就得等着她回来找他。”
星沈没有说话,但眼前仿佛再现了当日情景,忠勇双全的女子与有情有义的男子,执手相望,在烽火连天的动荡岁月里坚守时局,相濡以沫,矢志不渝。
“真是一段荡气回肠的感情。”星沈慨叹道。
“是啊。大小姐当下便要走,老商拦住了她,说给他一天时间,这一天里,老商把寨子上上下下走了个遍,拉着我又看了一夜大山,第二天他就背着个小包牵着大小姐下了山,谁也没告诉,个没心肝的玩意。”
“其实您早就知道了吧。”
“知道,怎么不知道,那么多年的兄弟,他打个哆嗦我都知道他少穿了哪件衣裳。他还用那狗爬字给我留了一坨信,扯什么大丈夫生于世间,当有报国之志,既有武艺在身,自当死战沙场。显得好像全寨只有他一个人懂大道理一样,我们这帮人是什么,跟着他好几年,没得他一点真传吗?”
叶琰又好气又好笑,星沈则是问,“所以同安十一年那场打了将近三年的仗,商大哥和你们一直都在。左小姐之所以隐身,只是左帅预感大难临头,为左家军留下的最后一步活棋。”
“你这个丫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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