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滢缓了口气,又吐出一口血沫,靠耳朵隐约辨出巴音□□的位置,把脸转出去,露出个嘲讽的笑。
“啪。”
鞭风扫在地上的声音让人遍体生寒,阿木黎甚至不敢抬头看那满脸阴鸷执鞭的男人,白川人本就好战,大王子巴音□□最是暴虐狠戾,他府中犯了事的人,真的会被他亲手剁成肉碎去喂豢养的狼狗,此刻这汉人落在大王子手中,数十日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子,再这样下去,恐怕连口气都剩不下。
巴音□□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,他狠狠瞪着地上仿佛死狗一般的男人,他的肩膀处甚至还有明显的犬类齿痕,那个血洞的血流了好久好久才糊成一团,巴音□□好像想到什么愉悦的场面,舔着牙齿露出个沾满血气的笑容。
他慢慢踱步过去,一脚踩在卢滢肩上的那一处伤口,慢条斯理碾了碾,卢滢面色惨白,却没有溢出一个痛字,巴音□□眼里闪过亮光,那是猛兽瞧见自己钟爱的猎物时獠牙上反出的寒芒,“卢滢,这么久了,还是不肯屈服于本王吗?”
卢滢没有说话,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反抗了,只能默默贴在地上思量如何将这几日在巴音□□这里得到的信息传出去,白川人是有备而来的,甚至是在大宣有内应的,他和兄弟们踏上这片土地第三天就被发现了踪迹,被一路追杀围捕,巴音□□见他第一面就叫出了他的名字,甚至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和意图,巴音□□太自信了,笃定他不会活着走出这里。
巴音□□不耐他这般半死不活的模样,拿剑鞘拍拍他的脸,笑声嵥嵥,粗粝沙哑,卢滢忍不住在心底翻白眼,这白川人究竟怎么长大的,笑起来跟嗓子眼卡了只生吃了的死老鼠一样,真他娘的恶心。
巴音□□将一枚铁针沿着卢滢的肩胛骨按下去,筋肉撕裂的钻疼一下子把卢滢击昏了头,他挣动着口里发出奇怪扭曲的碎音,仿佛喉结处的皮肉被粗粝的地面擦成碎末一般,脖颈上的青筋痉挛抽搐成一团,血污糊了满身,狼狈不堪。
巴音□□的笑却越发兴奋,从喉咙逼出一声怪异的尖鸣,他贴近卢滢,道,“你是个勇士,为什么要做那个许月落的狗,不如来做本王的狗。”
“我与他,是兄弟。”
卢滢一个字一个字艰难道。
“兄弟?”巴音□□讽刺道,“你落到我手里已有十日,本王却不曾见你的兄弟来救你,你在此处生不如死,他却远在千里之外安享坐席,即便你的将军发现你的失踪,第一反应也会是向他报信,而不是想着来救你,只要有他在,你身边的人只会簇拥他,而你,就是卧在他脚下的一条狗。”
“明明更需要人救的是你,可所有人都眼巴巴记挂着他,你心里惦记之人,也只会永远先选择他,可如果他死了,那些聚在他身上的目光就会散开。为什么不放弃他,跟在本王身边,本王已经告诉你,白川的军队已经越过帝江军的防线,即将踏碎大宣的都城,只要你跟着我,本王许你以权力,你可以亲自去取得你想要的一切。”
卢滢低着头笑了几声,猛然昂首逼视巴音□□的眼睛,穿透身体的疼痛折磨得他每说一个字就要狠咬一口腔内的软肉,只有借此才能保持住清醒,他眼睛闪着傲然的光,仿若淬火的钢铁,不屑道,“嫉妒,是弱者的情绪。”
“在许月落面前,你不就是一个处处都不如他的弱者?”
巴音□□真的不解。
“他是我的兄弟。他,即我。”卢滢嘴角仍有血迹不断渗出,瞳仁劲凸,泛着血光,他狠盯着巴音□□,眼底慢慢积聚出一小堆笑意,青年英俊的面容忽然亮起来,那些折磨在这一刻再也不能使他痛苦,卢滢咬着牙,又说了一遍。
“他,即我。”
桀骜不驯至极,也自信至极。
巴音□□扔下他的头,冷声道,“杀了他。”
卢滢缓缓闭上眼睛,寒意逼近他的脖颈,清脆的刀刃相接声炸开在耳边,想象中的冰冷剧痛没有来到,有只手轻触他的肩膀。
卢滢猝然睁眼,已有人挡在他身前,那个背影熟悉如斯,也陌生至此,少女声音淬了寒冰,“全部诛杀,巴音□□活捉。”
卢滢闷笑一声,终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。
一片暖意中,卢滢被烧得发懵,脑子像被人灌了泥水,眼皮沉得根本掀不开,偏偏绵长尖锐的痛感不断刺他,熬也熬不过去,逼得他不得不醒来做点什么。
卢滢烦躁地睁开眼,目光在触及头顶的白色帐子时却不由放空,痛觉比神识先一步清醒,不依不饶地折磨他,卢滢终于渐渐忆起了昏过去之前的事,那个身影出现在脑海的一刻,他下意识偏头看过去,没有人。
是幻想么,卢滢呆呆的,眼神执拗落在门栏上。
唐星沈端着药推门而入,见他醒来,眸光亮了一下,快步向着床边走去,全然没注意到卢滢眼底瞬间的狂喜。
卢滢任由她摆弄着稍稍坐起半个身子,唐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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